“他今天這個樣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真的沒有把簡報寫好?但是,你師兄是看了我寫的簡報的,可他偏要……。”

“這不是說你寫得好與不好的問題!”候克明打斷了闞海的話說道。

“這明明是他存心要作弄你!在叫你寫簡報之前,他就已經安了這份‘好心’的了。就說你寫的那篇簡報吧,實質上,你寫的第一篇就是可也的了,可他偏要說不行,最後那篇怎麼樣?我想,最後那篇也不是你真正想要寫的吧?可他偏要欣賞這樣不倫不類的文章,他不外乎就是喜歡自我宣揚、自吹自擂麼?那算是啥子簡報?來,抿一口!”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不滿你哥子說,當時,我真的是下筆都不好意思了,可是——唉,以後遇到今天這樣的事恐怕還多著吶!”

有些心灰意冷的闞海,由於白酒下肚後所產生的對大腦的刺激作用,使他對自己在工商局裡未來的處境,頓感一陣無限淒涼……。

“你也不用嘆氣,有啥子可嘆氣的?惡人,就得用惡辦法來收拾他,得讓他知道你不是那麼好欺侮的!” 侯克明斬釘截鐵地說道。

因飲酒而彤紅了臉的候克明,憑藉著酒精的威力,把平日裡淤積在內心深處的所有怨氣和怒火,一股腦兒地抖出來。他覺得這社會很不公平,惡人當道,善者遭欺,僅僅就這偏遠貧窮的小縣城裡發生的許多事,讓他很是想不通。越是想不通,就越覺得心煩;心一煩,就想喝酒;而越是醉酒,卻又越是心煩,週而復始……。

候克明見闞海顯得很真誠的樣子,便把自己在局裡的一段工作經歷仔仔細細地向闞海擺(述說)了出來——

5,把我當猴兒耍

兩年前,局裡任命法制科科長。本來,候克明認為法制科科長非自己莫屬,因為不管從能力上講,還是從當時自己跟丁永明的“關係”來講,他都認為這個法制科科長應該屬於自己。但是,一天晚上,候克明從辦公室主任關穎那裡瞭解到,丁永明在黨組會上堅持要原本在辦公室任副主任的賈基利,調換到法制科當科長。一聽,候克明氣不打一處來,非要到丁永明家裡找他說出事情的原委。

星期天一大早,候克明便急匆匆趕往丁永明家,但是,丁永明不在家,他老婆蔣秀芬說他晚上才能回來,並叫侯克明有啥子就不妨跟她說。於是,候克明便把局裡任命法制科科長的事跟蔣秀芬說了。

“你晚上親自跟他談談吧。”蔣秀芬說道。

是自己在工作上沒有能力?

自從調到法制科來,大大小小的材料全是自己一個人“包攬”了,年終考評也只有自己才是滿分,這可是全域性上下有目共睹的呀,他丁永明不也在局機關的年終總結會上對大家說“大家都要向侯克明同志學習”嗎?

是自己沒有向他進“貢”?

現在的黨政機關裡都是這樣的:想要得到領導的提拔,只有工作能力是遠遠不夠的,還得向領導“意思意思”!

去年九月,他讀大學的女兒返校前,自己不是把妻子廠裡發的上一年年終時未發的獎金2000元,全都“奉獻”給了他嗎?

過春節時,自己不是又送了兩瓶五糧液和1000元現金人民幣給他嗎?這可是相當於自己整整一年的工資呀!

只要是自己寫材料,有那次沒有拍他(丁永明)的“馬屁”?

前段時間,你丁永明下各鎮、鄉檢查農貿市場設立、修建等情況,我候克明不是在寫材料時,突出寫了你個人,而且,還在縣報上也發表了嗎?雖然,你時常說不要在材料中過分突出領導,但結果呢?每當看到報上有我候克明寫的你丁永明啥子他媽的親自下基層辦公羅,你啥子他媽的下基層檢查工作吃盒飯,不準發包包煙羅之類的虛構文章時,你他媽的不也暗自心花怒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