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北克蟲在歷史記載隨著時代的變遷已經越發稀少,據說它們在地底時以兩到三隻雌性與一隻雄性為一組,它們既是夫妻,也是兄妹。幼年期時它們是流著綠色體液的蟲體,直到地面上深重的負面氣流將它們喚醒,接受進化。它們會產下幼卵,然後爬上地面,在三到七天內完成到哺乳動物的進化,之後存活下的只有雌性,雄性會被作為進化的能量源被雌性吃掉。

那兩到三隻雌性已足以成為整個世界的禍端,它們是妖豔和殘忍的結合體,是沒有感情又嗜殺的蟲子。傳說中那是因為它們的慾望永不可能被滿足……它們至死渴望一隻雄性雷北克蟲,可是它卻早已在進化時,被自己以本能撕成了碎片,吞嚥下肚。

聽上去是個很有太古野蠻風格的悲劇故事,而實際上在更早時,雄性雷北克蟲是被允許成年的,雖然會有一場死鬥,但互有勝負,而不是之後一邊倒的情況。雖然自然殘酷的進化也讓它們堅決地與妻子們分道揚鑣。

在這片大陸,它們正處於雄性群居的時期,這一群大約有二十幾個,年齡最小的只有十一二歲,最大的,看上去也是領頭的,約有人類的二十五六歲。

它的一頭黑髮長長披到腰下,淺亞麻色布料寬大而隨便地束在略顯纖瘦的身體上,和其它蟲子不同的,它的眼中有著淺淡理智的色彩,智商看上去比它的同伴高些。

「我們一致同意你的提議。」它說,看上去是代表,「現在往哪裡走?」它擺出一副立刻就要上路的架式,它的同伴們同樣迫不及待地整裝待發。

「你們不需要收拾一些東西嗎?」弗克爾斯問,這麼一批人遷移應該有不少東西要帶吧。

「這大陸就是我們的家,物質隨取隨用。」領頭的雷北克蟲說。那絕美的容貌和嬰兒般純真的表情,讓弗克爾斯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它的意思是指它們習慣用搶的。

「你的名字?」它問,好奇地看著費邇卡手腕上紅色的咒符,那東西現在像是被刺上去的一樣,完全滲入了他的身體。

「凱洛斯。聖凱提卡蘭。」費邇卡說,確切地說這是祭品的名字。

「哦。。。。。。」蟲子呆了一會兒,小聲咕噥了兩句……大約是在默背名字……終於得出結論。「好長。。。。。。我就叫你小凱吧。」它說。

「隨便你。」費邇卡說。弗克爾斯為這可愛的稱呼忍俊不禁,不過不久之後他就知道這群蟲子的思想簡單到什麼程度,它們的名字簡潔到甚至讓人有些苦笑不得,比如它們有人叫天空、樹葉、綠衍(溫塔大陸的一種常青樹)、鳥、伏魚。。。。。。

所以隨便可以拉上來的蟲子啊,動物啊,植物啊都被潦草地拉來做這群美人的姓名,他知道這族群還有大量重名,但至少同一個群落裡為了方便不用同樣的名字。

同時在這裡,他也第一次極為清楚地感覺到,什麼叫「造物規則」。

以前相處之物多是人類,同類的規則不偏不倚,相似卻不相同。可是這群人,他一眼望去,從沒見過一個種族有如此絕對的,讓人除了驚歎再也找不到詞語的美麗面孔。那種完美與精緻是如此統一與絕對,清楚地寫著「神就是這麼規定」的牌子,卻毫無氣質可言。

以及它們的殺戮。

弗克爾斯這次確實是以親身體驗的方式,瞭解了那些被鑲在狂戰士皮甲上,所謂「殺戮之蟲」的本事。

事情是這樣的,剛上路沒多久他們就碰上了一隻地蛭……它的名字和生態是後來被費邇卡用冷嘲熱諷的語氣告知的。那種在土地裡盤踞的東西驀地從地底竄出,像一條突然昂起的巨龍,把一隻雷北克蟲高高捲起,在那巨大的身軀中它纖細得像根火柴棒。

他們還沒來得及驚訝,地面像有棵參天大樹被連根拔起般,無數道兩人合抱粗的巨大長蛇破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