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冷酷地擦身,

那一夜的我站在落地窗前,沒有哪怕一秒的轉身背對,說到底我也是個不知死活任性到無藥可救的傢伙罷了,那些消失在風中的生命,那片花土上的鮮血讓日後的我種上了大羅紅花。

梅雅讓我不要回頭,我沒有回頭,因為一開始我就是正面地面對著他,哪怕是地獄,我的固執也不容許自己輕易退縮。

是不是很傻,可當所有人手染鮮血站在同一片殘忍的土地上時,我又怎麼能容忍唯獨自己一個人那麼輕鬆地背對過身去,哪怕誰都不需要我,我也沒有一點力量,可我就不允許自己拔腿跑開,如果連這一點倔強都沒有,你要我怎麼活出個人樣來?

我從來就沒有你們想象中的脆弱,至少艾斯米花下的那一地鮮血,我曾赤腳踏過。

我不會念能力,不會什麼武功或身懷保命的絕技,體能比一個普通人甚至還要弱上三分,當危險在耳邊吹氣時我都要愣個兩秒,耳邊的肌膚都起了小疙瘩。第一反應就是將手從口袋裡抽出來,身子以我能最快的速度往一邊滾開,最狼狽的姿勢讓我拉開了剛才蹲著的地方的距離,跌坐在一塊有尖角的雜物上,磕得我生疼。冷抽了一口涼氣,汗水從額頭滑下來,我手裡緊緊攥著的是一把鋒利的小刀,刀稜在淡灰的光線下,泛著森涼的光澤。

剛才我蹲的地方出現一個長頭髮的女人,她雙眼微突,鮮紅的嘴唇張開,滿嘴血沫,那雙伸出來的手有不健康的青白色,像兩根扭曲的樹杈僵硬地維持她這一生最後一個姿勢。

我粗喘著氣,渾身冷汗,整個人虛脫地坐在地上,手抖得都快握不住刀子,誘餌與被誘往往可以輕易互換,貝貝街所有人都知道,當梅雅負擔起我的安全那刻起,他就從沒真正離開過我身邊,在這個人出現在我身後時,也是梅雅的風鞭穿過她喉骨的時候。死亡與毀滅一切都是那麼赤|裸裸地攤開,梅雅你說得對,流星街是個殘酷的地方,因為這裡不見一絲對於生命的珍惜,哪怕是自己的命。

我站起身,腿麻得厲害,垂下的手感覺到掌心中的小刀都是溫潤的黏膩,有人站在我身後,他將手擱在我肩上,冷漠的語氣裡是種不想壓抑的暴躁,“連我罩著的人都敢碰,不知死活的傢伙。”

我歪頭看著他,總覺得有一種不真實的虛幻感覺,是今晚的月亮白得太不健康的緣故嗎?我眼瞳裡的影像也有一刻扭曲。

“梅雅。”我伸手搭上他放在肩上的手背,然後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容,“會下地獄的。”這樣,一定會地獄的。

梅雅對這句話有些消化不良,他沉默了幾秒才扯出一個大大的笑容,“說得對,我早該下地獄,不過米露你幹嘛連水果刀都帶來了,這東西傷不了人的。”

我搖搖頭,攤開手裡乾淨如新的小刀,“梅雅,如果哪一天我先走一步,我一定會在那條路上等你,到時候我們一起下地獄去,閻羅王要炸你油鍋我就幫你負擔上刀山的責任。”你殺了多少人,我這雙手就有多骯髒,這種羈絆從你站在我身後那一天就開始了。所以,我們會一起下地獄的。

梅雅瞪了我一小會,接著手往我戴著的草帽拍來,“你傻了啊,像你這種小鬼連地獄的門往哪邊開都不知道。你下地獄下個鬼,早告訴你不要傻乎乎地聽哈里斯那個老年痴呆的話,現在好了,你本來就夠缺根筋,來到流星街這個白痴遍地的地方你就更變得沒腦子。像你這種只需要隨便插上兩隻翅膀就可以上天堂的沒腦子,怎麼可能陪我上刀山炸油鍋?”

“我知道我可以上天堂,所以我才要你帶路。”而且什麼叫沒腦子?那一直站在沒腦子身後的你又是啥?

“老子不管,反正你離我遠一點,我不想活著的時候當你的保姆當到膩,死後還要望著你這張傻瓜臉去炸油鍋,活著的時候你這種傢伙就是拖油瓶,死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