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漩渦,將宣雨捲了進去,她木然地開口:“我們之間,不是隻能這樣了嗎?”

她不知道,他們還能怎樣,像十年前那樣的親密無間如連體娃娃一樣嗎?不可能。

他們早已經無法回到過去,他有他的責任,她有她不敢跨過去亦難以跨過的鴻溝,一個不察,就會墜入萬丈深淵的鴻溝。

“你知道嗎?宣雨,我真恨你。”風清雲蹲在他面前,冷冷地開口。

恨你躊躇不前,恨你的自私,恨你前怕狼後怕虎的該死性格,恨你不夠愛我,若是愛,你怎麼會寧願受傷也不願走近我?

“我知道。”宣雨抬起頭來,看向他的眼,一直在打轉的眼淚忽地掉落下來,憂傷地道:“能讓你深深記得我的,怕也只有恨了。風清雲,我們互相折磨,互相傷害,我真怕有一天,你連恨都不會了,那樣,我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所以,我們彼此恨著結束不好嗎?”她伸出手,想撫上他的臉,目光幽幽的。

風清雲唰地站了起來,雙拳緊握著垂在身側,退後一步,冷道:“我早就說過,結束不結束,由我說了算。”說罷,他轉身向門外走。

手握上冰涼的門把時,他忽地轉身,遠遠地看著她說道:“宣雨,除了恨,你就不想再付出些什麼嗎?你就不能努力的讓我重新愛你一次嗎?還是你已經不想再愛我?”

宣雨一怔,目光幾經變幻,看著他甩上門離去,淚水像是衝破了缺堤一樣刷刷地流了下來。

她撲倒在沙發上,蜷縮成一團,嚎哭出聲。

門外,風清雲靠在門上,聽著屋裡面的哭聲,唇線緊抿起來,想要重新走進去,想要抱著她讓她別哭,卻最終還是狠心地離去。

再呆下去,他不知道會做出些什麼不可原諒的事來,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真的控制不住將她掐死,也不知道自己會說出些什麼無法挽回的事來。

宣雨就是這樣,除了輕而易舉的騷動他的心,還能輕而易舉的引起他的怒火。在她面前,所有的運籌帷幄,淡泊若水都會變得虛無,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不痛不癢。

她說要結束的時候,他是真的慌了心,也亂了,生怕彼此之間就這樣再度錯過,再也挽回不了。

也許愛情是一部童話,惟其遙遠和真實,想象美好而幸福,現實卻殘酷剜人心,即使這樣,他也不願意就這樣放手。

或許她說的對,他應該放手和結束,去和那個已經和他有婚約的女子結婚生子,不辜負不相負。真正放棄一個愛你的人並不痛苦,也不悲傷,痛苦和悲傷的是,你要放棄一個你愛的人。

宣雨,是他不願意放棄的那個人。

他仍舊願意等,等她邁步,等她走來,可如果一直是這樣下去,他不知道,等來的,會不會是傷痕累累千瘡百孔的彼此的心。

他不怕等,而是怕等不到。

那個在痛苦嚎哭的人,你在哭的同時,是否也感受到我的心同樣的在流淚?

宣雨在沙發上哭的睡著過去,直到冷的醒來,看著滿室透亮和寂寥,她躺在沙發上動也不想動。

夜靜謐,唯那剛剛在旅行中驅散的煩躁憋悶重新像潮水似的湧了上來,將她席捲吞噬。

愛有多深,心就有多痛。

他們或許是真心相愛的戀人,卻也是互相傷害的敵人,她敵不過那越發見深的鴻溝,他也敵不過她的自我防備。

即使不承認,她也很清楚那個事實,其實誰都不想放棄。

這場戰爭,他們誰都不會勝利,除了兩敗俱傷,既然這樣,遊戲一直繼續好了,直到一方再也無力的時候,就會消弭。

怔怔看著門口許久,她從衣袋裡掏出手機,撥出孟爾冬的電話。

話筒傳來的他睡意朦朧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