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表兄甘浚十分親切,因自中了進士後,以傳臚之位,先擇了庶吉士,後留館補了編修,算來一直混在翰林院,故而送了黛玉幾部新書,很繼承自家父親意志意思。黛玉照舊拜謝了,命邱凌好生收著,然後便轉過身,去同旁邊二表兄敘禮。

黛玉既然款款施了一禮,那甘漉自然慌忙起身禮,想家中女眷甚少,往來未曾見過什麼女客緣故,這位解元卻個臉皮甚薄,見了黛玉,不知怎臉色便些微紅,幸而家教甚佳,雖然些靦腆之態,於禮儀問答上卻仍無可挑剔。

兩人廝見畢,正要各自落座,東平王妃卻在一旁笑:“漉兒,你父母兄長都禮給我們家玉兒,連老祖宗都東西給她,怎麼你就只說了個便宜話兒就算完了?我們玉兒老實,不說什麼,我這當娘可不依,今兒你怎麼得拿點子東西出來,方才全了這個禮數。

王妃這番話雖然為得打趣兒,卻難得說得異常地一本正經,倒讓在座諸人,甚至連邱凌幾個都忍俊不禁,那甘漉本來就些面薄,聽了這話,愈發地覺得不好意思起來,幾乎連耳根子上都染了一層淡薄紅色,些窘迫地望了望黛玉,又看了看堂上長輩們,末了輕輕咳了一聲:“姑姑說甚,侄兒準備不周了,實在慚愧,還望妹妹不要見怪。@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黛玉先還同大家一笑著看,這會兒見了此,她又素來個心軟,便已了些不忍受王妃揶揄意思,方欲說話圓場時,卻早被王妃拉了手:“玉兒不要給騙了,平日裡可從沒見此過,這會子妝出這副樣子,想糊弄我們呢。

聽了王妃這話,甘漉更見窘迫,一副不知何好模樣,可嘆堂上都自家父母兄嫂,無一個幫自己說句話兒,一個個都笑著看好戲,就連平日裡最疼愛自己老祖宗,更幾乎都笑翻在側,真讓些圓不了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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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帶著大家笑了一會子,看實在無比窘迫,黛玉在旁意欲替說話,屋裡氣氛已經給炒得很熱烈了,便就放過了她那可憐侄子,停下來喝了杯茶方才接著:“姑母知你近來忙著會友攻書,預備下三月裡春闈,沒什麼功夫,又偏巧趕上這大節下,姑母不好為難你什麼了,別不說了,你那字兒聽說千金難求,不現下就即刻手書一副來吧,叫咱們品鑑品鑑解元大人墨寶。

王妃這個提議得到了甘老太太等幾位女眷一讚成,連甘翰林和甘浚都來了興,立刻命人抬了一副几案過來,並筆墨紙硯等物,只等著甘漉上場潑墨。

甘漉先還以為姑母打趣,不想真得要現場作詩,沒奈何只對王妃施了一禮:“既然姑母之命,侄兒只恭敬不從命了。言畢,便慢慢轉過身,緩緩行至案旁,將墨略研了研,低頭略一思忖,便凝神疾書,一揮而就。

眾人早已經圍了過去看,卻見紙上乃一首七律,寥寥五十六字,已經將方才王妃來府,眾人見禮,初見黛玉,共賀佳節之意全部涵蓋在內,除此之外,然連王妃調侃之意和黛玉出塵之貌都隱隱暗含其中,更兼平仄諧和,對仗工整,語句優美,書法卓絕,令人驚豔不已,更不要說,這樣詩句在此短時間內做出了。

王妃最個愛才,原就藉著這個機會鬧上一鬧,暗暗帶了點順路考較考較侄兒現下才學書法意思,此刻見了這詩句同這筆法,早已經看得呆了,她立在旁邊看了半響,方才嘆:“罷了,這孩子愈發不似個凡人了,不枉我素日裡白疼你一場,會作詩嘲笑姑母了。

這話一說,大家少不了又鬨笑了一場,方才各自歸座,到了這時,甘漉方才將那幅字捧著走過來,紅著臉對黛玉:“愚兄拙作,恐讓妹妹見笑了,無奈身無長物,便以此作為初見賀節之薄禮,還望妹妹別見棄。

黛玉忙正色斂容,恭敬地接了,鄭重地謝,細細讀了一遍,連連讚歎,王妃等人還看不出來什麼,邱凌在旁邊看了,少不得扶額暗歎,這詩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