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第問道:“不知道皇上有沒有說趙將軍修河修村子跟土司制度有什麼關係?”

趙率教說:“皇上的意思是南方很多地方是土司和流官並存,但百姓對朝廷派去的官員視若不見,就是因為這些官員有事不管不顧只會推卸讓土司管,長此下去自然就沒人把朝廷官員當回事。假如這些朝廷派去的官員能夠主持公道讓百姓的利益不受到損害,自然就會慢慢樹立威信,百姓的利益在哪裡?還不就是吃飯穿衣解決溫飽嗎?我們修河修路修房就是要讓百姓有個安穩的生存環境,百姓看看朝廷給的好處比較土司的壓迫,慢慢就會心向朝廷。”

趙率教平時不苟言笑給人以穩重的印象,一番話說出來讓高第也輕輕點頭,不過高第在點頭的同時不經意間發現趙率教向張靜安遞了個眼色,高第頓時就覺得現在的情況有點意思了。從趙率教的話裡可以聽出他還是堅持要修路修河修村莊,按原來的既定規劃辦事,不過他沒有明確說出反對朱燮元的圍困計劃,該誰或者說該用什麼理由來反對朱燮元的計劃呢?趙率教向張靜安遞眼色是不是說明他們早有默契該張靜安出面?

果然,張靜安輕輕咳嗽了一聲說道:“趙總兵的話讓我也想起了一件事,就是臨行前皇上也派人給我傳過口諭,說到貴州後能不殺人儘量不殺人,能少殺人儘量不要殺得太多,對叛軍慢慢圍逼比大肆剿殺要好得多。”

朱燮元一聽鬱悶了,你們去年年底就到了貴州,算起來都來了小半年,你們都是現在才想起皇上的話,不同的是一個是親自召見時說的一個是口諭,反正都是說的沒有憑據。對一般人朱總督可以說口說無憑等話,但懷疑皇上是否說過這樣的話無論如何是問不出口的,不過假傳聖旨是大罪一般人不會這麼做。

朱燮元想了想問:“張總兵說皇上口諭裡要你少殺人或者不殺人,是不是包括安邦彥和奢崇明的叛軍?”

張靜安說:“當然包括,皇上說了叛軍之中的人其實本來也是百姓,反過來普通百姓拿起刀槍也就是士兵。假如我們強行大開殺戒,首先死傷的就是被安邦彥和奢崇明欺騙過去替他們送死的百姓,這樣做就會讓還對朝廷持好感的人死心踏地替叛軍頭子賣命。根據皇上的話我認為假如我們不那麼急切去圍剿,而是圍而不打重點放在分化瓦解敵人內部上,就能達到釜底抽薪的效果。”

高第這時點頭說:“這話有道理,只要我們殺了一個人,那麼他的兒子、兄弟等人肯定會燃起報仇的怒火,殺死十個百個千個就會有成千上萬的人跟朝廷結下死仇,確實不如分化瓦解效果好。不過怎麼分化瓦解敵人是個難題,前一陣有不少人舉家下山,後來聽說在叛軍的威逼和連坐措施下已經沒有人敢再下來,兩位總兵有什麼辦法嗎?”

朱燮元聽了張靜安的話本想反駁,誰知道高第搶先一步讚揚張靜安的說法,朱燮元心中很是不屑認為他們都是隻會想當然的人。現在不殺人或者少殺人會不會爭取到民心不敢說,不過五年前朝廷沒殺一個人那些人還是叛亂了,說明殺人少就能爭取到民心是錯的。再說這五年多以來殺的叛軍也有好幾萬,不能結的仇也早就結下了,現在再來說止殺收買民心已經晚了好多年。

張靜安看出朱燮元的不屑表情,對高第說:“辦法我們也有,不過朱大人好像有不同看法,還是聽聽他的意見吧。”

朱燮元冷冷地說道:“既然張總兵要聽,我就說出來大家看怎麼樣,我也知道殺人不好,殺一個人就會結下一堆人的仇恨,不過打仗不殺人是不可能的。別的不說只說天啟三年進攻水西龍場一役,戰鬥中殺死叛軍無數不說,戰鬥結束後還斬殺了包括奢崇明老婆兄弟在內的一萬餘人,殺死如此多的人結下的是多大多廣的仇恨?他們的父子兄弟族人又怎麼會為了小利放棄為親人復仇?”

張靜安問:“朱大人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