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院使眉頭一皺,面色更沉,“侯夫人,醫術一道,貴在嚴謹,它牽涉到病者的性命,容不得半絲兒戲和馬虎!本官也聽說侯夫人於食療上頗有研究,可是侯夫人完全不通醫理,如此貿然出主意,未免過於輕狂。如果不是本官在這裡,侯夫人可知會有怎樣的後果?”

蔣若男此時也有些後悔,為什麼不等劉院使走了後再給糖水給太后喝呢?那麼就沒有這種麻煩了!可是轉念一想,太后不能用甜食肯定是人人皆知的,自己想給太后用糖水,宮女們肯定會阻攔,最終還是要得到劉院使的首肯才行!

可是中醫知識自己不瞭解,西醫知識他又不懂,該怎麼說服他呢。

而且真的表現得自己很懂的樣子,太后會不會懷疑,既然知道這些,早幹嘛去了?心中會不會對自己又產生隔閡?

蔣若男越想越糾結。

一旁的劉子矜知道父親的性格,見父親如此嚴肅地訓斥蔣若男,又見蔣若男臉色不愉,以為她是下不了臺,便走上去,對蔣若男溫言道:“侯夫人,消渴症患者是不能用甜食的,那隻會使病情更為嚴重,我也知道這是夫人過於關心太后的一時失言,院使大人向來耿直,說話如有冒犯處,還請見諒!”說著向蔣若男做了一輯。

阿葉也在旁邊打圓場,“對對,侯夫人只是一時失言,劉院使不要介意。”劉院使雖然品級不高,可是醫術了得。再加上性格正直不阿,眼中只有病人和醫術,從不參與到宮中的各種爭鬥中,太后的病也多得他才能堅持這麼久,雖然一直以來深受大家敬重。

這個時候,蔣若男只要隨意地附和兩句,事情也就過去了。可是蔣若男卻知道,此時如果不給太后補充葡萄糖,太后只怕還會暈倒,再暈過去,恐怕就不是這麼容易醒來了!

她左思右想,在心中組織了很久的語言,最後只得這麼跟劉院使說:“院使大人,我也知道消渴症不能用甜食,可是我曾經聽人說過,消渴症患者的小便是甜的,不知是不是這樣?”

劉院使皺著眉頭,點頭道:“不錯!”

“那人說,消渴症患者的小便之所以是甜的,是因為病人體內血糖過高的緣故。劉院使,是這個道理吧!”

劉院使臉上露出注意的神色:“不錯。確實是這樣。”接著又像是自言自語地喃喃道:“‘血糖’這個詞倒是用的很貼切……”

蔣若男又道:“那人還說,一般給消渴症患者服用的藥物中,不止有調理陰陽、臟腑的作用,應該還有抑糖的功能。”

劉院使一直在點頭,不過這些只要是學過醫理的人都知道,想必侯夫人口中的“那人”也是精通醫理的人,知道這些並沒有什麼奇怪。所以劉院使面上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神情。直到,蔣若男話鋒一轉,說了句:

“太后昏倒的原因就在這裡了!”

劉院使臉色一變,“侯夫人可是說本官的藥用的有問題!”醫者大都有些自負,何況是像劉院使這般站在塔頂的人,一聽到有人質疑自己,立刻炸毛了!

旁邊的宮女們都是熟知蔣若男的人,知道她並不懂醫術,見她只是道聽途說便敢質疑劉院使的醫術,不由地暗暗怪她胡鬧!

當然,面上是不敢露出一絲不敬的神情的。

後邊,阿葉拿一個玫瑰色的繡花引枕放在太后的身後,讓太后靠坐著。

“太后,你看若蘭小姐竟然跟院使大人辯起來了,可要奴婢上去阻止?”阿葉對太后說。

太后輕輕搖頭,看著蔣若男的背影輕輕笑道:“隨她高興吧,能將劉鬍子氣成這個樣子,也不容易了!”

蔣若男見劉院使瞪圓了眼睛,氣得鬍子都翹了起來,知道他誤會了自己的意思,連忙擺手道:“不是,不是,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院使大人醫術高超,這是人人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