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個時候雁夜才意識到自己的失誤,雖然這已經太遲了。因為自己從來沒有想過失去仇敵遠坂時臣這個要素,自己到底是什麼樣子的,所以在遠坂死了之後才會覺得這麼空虛和不知所措。也許是因為無法抑制的心神動盪,現在雁夜已經不明白自己到底為什麼要和時臣戰鬥,到底是出於什麼期望才參加聖盃戰爭的,一下子想不起來這些重要的事情。

接著——

「……雁夜?」

——對於剛踏入到這個禮拜堂的、新的來訪者,直到從背後傳來那個令人懷念的溫柔的聲音,雁夜在那個致命的瞬間才意識到有人走進了禮拜堂。

雁夜面帶茫然若失的表情轉過身去,為什麼遠坂葵會站在那裡,事情的來龍去脈到底是怎麼樣的,根本無法想同這一切。如果他認真思考的話,肯定會想到要是沒有人叫遠坂葵過來的話。她根本不會出現在這個禮拜堂裡,此外還有能夠預先把時臣的屍體放在這個禮拜堂的只有一個人——然後進一步追溯,猜出來殺害時臣的嫌疑人也不是一件難事。

「啊——嗚——」

雁夜的思緒實在是太混亂了,所以只能發出一些沒有任何意義的字母,那隻不過是他呻吟的聲音。踉蹌地往後退了一步,懷裡抱著的時臣的屍體,像頭陀的布袋一樣掉在了禮拜堂的地板上面。葵看著自己丈夫遺體時的落魄樣子,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動彈,只是目不轉睛地凝視著。

「葵……我……」

葵沒有說任何話,像被吸鐵石吸著一樣慢慢走近時臣的屍體。雁夜莫名地被她的氣勢所壓倒,往後退了一步,走了幾步之後背後就碰到了障礙物。好像要裁決他似的,威嚴地聳立在那兒的是禮拜堂的祭壇。

葵跪在地上,抱起時臣的屍體,雁夜已經無路可退,只有默默地看著葵,為什麼葵要那樣做,雁夜不能自理——不,是他不想去明白。為什麼她一眼也不看青梅竹馬的自己,而是一個勁地凝視著時臣的屍體,為什麼她的臉上全是淚水,雁夜不願意去想明白這些原因,所以他才沒有說話。

明明記得自己曾經發過誓——為了不讓心愛的女人哭泣,自己就是連命都捨棄也在所不惜,所以才一直戰鬥到現在的——

既然是這樣,那自己眼前哭泣的這個女人又是誰呢。

單是接受她是葵這個事實都足以讓雁夜崩潰。

她不看雁夜。直接把他當成空氣忽視,一直淚眼汪汪地注視著自己丈夫的屍體。這個悲劇的女主角,作為旋轉軸在世界的中心存在。被她忽視的雁夜,簡直就跟舞臺上的灰塵、畫上的劃痕一樣微不足道,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存在。雁夜產生了一種自己站立的位置,以及存在本身都被抹殺了的錯覺,並對這個錯覺感到深深的恐懼。湧起一股想大聲呼喊來吸引她的注意的衝動。可是,乾澀的喉嚨連一個詞也擠不出來。

等到葵終於抬起眼直視自己的時刻,雁夜終於明白了——有時候無視反而是一種慈悲。如果那個時候從這個世界消失的話自己倒還有救。

「……這就相當於把聖盃交到間桐家的手上了。你滿意了吧?雁夜。」

雖然這個聲音很熟悉,可是那種口吻卻是自己從來沒有聽過的。因為生性溫柔青梅竹馬的她,從來沒有在雁夜面前憎惡或詛咒過任何人。

「我——可是,我——」

為什麼一定要被她這樣責備?遠坂時臣才是諸惡之源泉。如果沒有那個男人的話一切都會進行得很順利。

為什麼這個傢伙會死在這裡?這個問題倒是雁夜想先問的。

「為什麼……」

可是那個女人根本不給雁夜說話的機會,繼續反問道。

「間桐家從我身邊奪去小櫻,難道還不滿足嗎?為什麼偏偏要在我面前殺了這個人……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