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茜大口喘著氣道:“我....我受氣受了這麼多年.....昨日差點死了。我還有什麼好怕的?陳氏那個賤人欺我到如此地步,我偏不死要跟她鬥到底,她若再來招惹我,我倒要瞧瞧蘭家的族裡長輩知道了陳氏的底細,她是怎樣個下場?”

小容又驚又喜,當下去握了她的手道:“小姐,小聲些兒罷,要是讓那陳氏聽到了這風聲,怕是又要來和你做對了。“

蘭茜道:“你以為咱們不說她就不曉得了麼?我爹這一去,勢必是要跟她講的,我既是敢講也就不怕她,她鬧起來我看是哪個丟人?莫不是她還敢殺了我不成?”

蘭茜剛才跟父親這樣將話說了一個痛快,心裡是十分的爽快,靠了窗戶邊站著,就不住的發出微笑來。正巧丫頭秋紅從洗衣房裡拿了洗好的衣裳回來,見蘭茜伏在窗邊發笑,這卻是從來不曾見過的,於是便站住了腳向蘭茜笑問道:“小姐,你生病的人怎麼倒頂著風站在視窗裡笑起來了,不怕灌上一肚子風麼,進去罷。”

說著,便捧著那一疊衣裳進來了。蘭茜轉身走到床邊坐下,看秋紅和小容兩個丫頭檢點那些衣裳,笑道:“秋紅,你等會兒把那芋粉糊衝一碗我喝,我心裡痛快,這會子竟覺得有些想吃東西呢。”

因著蘭茜這兩日一直不大吃得下飯去,小容和秋紅兩個便暗自擔心,這時聽她說想喝芋粉糊,那真是喜從心頭起,秋紅就放下手裡衣裳,笑道:“我這就燒水給小姐衝芋粉糊去,可要再擱兩勺白糖麼?”

蘭茜笑道:“行啊,你看著弄罷。”

這時的蘭茜將積壓在心裡多年的話都講了出來,只覺得身上心裡輕鬆無比,想著今後睡臥也能得了安寧,那是十二分的喜歡。想起前日自己竟還想著那傻主意想要尋死,真是可笑至極了。

她這裡輕鬆不提,只說蘭老爺受了女兒一陣氣,回到前院裡兒便將這話說給陳氏聽了。那陳氏是個心裡有算計的人,但是此刻聽了蘭老爺說蘭茜竟跟自己叫板,還要將自己一直隱瞞著蘭氏族中的曾經為ji的身份公開出來,她吃驚之餘那臉子立即就沉了下來,摔了手裡的茶杯,一腳就踢翻了眼前一個凳子,將那凳子踢得滿地亂滾。

蘭老爺自然知道陳氏心裡已經氣極,只見陳氏那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線,從那腮邊可以看出來,那牙齒是咬得緊緊的,蘭老爺心裡明知陳氏心裡是委屈極了,也氣憤急了,便安慰她道:

“你以後那丫頭的婚事就不要管了,她如今也大了,你管她也未必聽得進去,你又不是她親孃,她自然行動防著你。當初我把你贖出來的事情雖說家裡幾個老家人知道,但是那幾個人都讓我找理由打發了,現如今咱們家裡的都是來這京城裡新買來的,都是不知道根底的。那丫頭也不過是氣急了才那樣說的,況且那老家離京城千里萬里的,她一個丫頭莫不成還真能跑回去告訴不成?你也莫生氣了,只少管她就是了,由著她自己年紀大了,自然還得咱們給她找婆家,莫不成她還能將自己嫁出去了?”

陳氏由著蘭老爺在那裡口若懸河的講著,自己心裡卻是一股子怒氣,直由頂梁門衝到頭髮梢兒上去,向半空裡直冒出去。她也不等蘭老爺講完,自己跺了兩跺腳,一口氣走回裡屋去,向床上一頭倒下,什麼話也不說,先嘆了一口氣,睜著兩隻惡狠狠的眼睛往床頂的帳幔上望著,也不知心裡想著什麼。只見一雙手在被子上用力撕扯著,好半天,才忽然坐了起來,手按著床板偏著頭沉思了一會兒。

就這時候,蘭老爺跟了進來,見如夫人伏在那床上面兒朝下趴著,兩隻肩膀不住聳動,還只當她是哭了,便上前拍著她肩膀笑道:“你這年紀了,兒子都有了兩個了,倒象個小孩子似的,阿茜不過小孩子的氣話說了兩句,你就氣成這樣?”

話還沒說完,就見陳氏爆竹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