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很好的人,只是我配不上你(4)

她不知為何他這樣生氣,低聲說:“是你身邊的侍從官。”

他隱忍著怒氣,“我身邊那麼多人,你就這麼笨?幾時送命你都不知道!”

她輕輕咬著下唇,彷彿想從他面前逃掉。這神色往往會惹怒他,可是今天不知為何,他卻按捺著不再理睬她,掉過頭去看車窗外。車子裡靜默起來,即將進入市區時,她再也忍耐不住,輕輕呻吟了一聲。他這才回過頭來,立即覺察到不對——她的額頭上已經全是細密的汗珠。他臉色大變,問:“怎麼了?”

她搖一搖頭,說:“有點不舒服。”他抓住她的手,眼睛裡似有兩簇火苗跳動,“他們給你吃了什麼?”雷少功擔心地叫了一聲:“三公子。”他根本不理睬,只是抓著她,那樣子像是要捏碎她一樣,“快說,你剛才吃過什麼沒有?”她直痛得兩眼發花,望出去是他的臉,一張面孔幾乎扭曲。他為什麼這樣問?她虛弱地說:“我什麼都沒吃過——只喝過奶茶。”

他的樣子可怕極了,像是落入陷阱的野獸一般絕望憤怒。他低低地咆哮了一聲,雷少功立即對司機說:“調頭,去江山醫院。”

車子掉轉方向往江山去。她痛得厲害,不知他為何這樣,他死死地摟著她,手臂如鐵箍一樣緊,那樣子像是要將她硬生生嵌進自己身體裡去一樣。她聽到他將牙齒咬得咯咯有聲,那樣子像是要吃人一樣。雷少功的臉色也是極難看的,他艱難地說:“三公子,不會的。”她不懂他們的意思,但慕容清嶧的眼裡像是要噴出火來。他咬牙切齒地說:“我知道你們,你們算計了二哥,又輕車駕熟地來算計我。”

雷少功的臉色越發難看了,又叫了一聲:“三公子。”她一陣一陣冒著虛汗,耳裡輕微的鳴聲在嗡嗡作響,他的話她不懂,可是他的樣子實在太可怕,令她覺得恐懼。車子駛到江山醫院,長驅直入停在急診樓前。她已經痛得近乎虛脫,他一把將她打橫抱起,雷少功連忙趕在前面去找醫生。

四周都是雜沓的人聲,嘈雜裡只聽到他粗重的呼吸,近在耳畔,又似遙在天涯。他的汗一滴一滴落下來,這樣冷的天氣,他的額頭上全是涔涔的冷汗。醫生來了他也不放開她,雷少功急切地說:“三公子,放下任小姐,讓他們看看。”他這才將她放到病床上去。三四個醫生連忙圍上來替她作檢查,她無力地抓住他的衣角,彷彿那是剩下的惟一支撐。

他竟然抽出佩槍,啪一聲將槍拍在藥盤上,嚇得所有人驚恐地看著他。他的眼睛裡幾乎要滴出血來,那聲音也似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我告訴你們,今天誰要是敢玩花樣,她有個三長兩短,我就陪她一起!你們看著辦吧!”

她漸漸地明白了,巨大的痛楚與前所未有的驚恐令她眩暈,她勉強想睜開眼睛,只見雷少功搶上來抱住慕容清嶧的手臂,卻不敢去奪那槍。醫生們也緊張起來,她仍攥著他的衣角,兩行眼淚順著臉頰無聲地滑落。

他竟然這樣說……要陪她一起……眼淚刷刷地落下來,身體的痛楚似乎轉移成了心底的痛楚,一步之遙的死亡猙獰,她的手裡惟有他的衣角——只有他——而這一切這樣倉促,倉促得什麼也來不及。她不敢再看他的臉,那臉上的神色灼痛她。她從來不曾知道,直到今天,而今天一切都遲了。他竟然是這樣,連死也要她。太遲了,心跳成了最痛楚的悸動,視線與意識已模糊起來……

醒來已是深夜,右手溫熱地被人握在手心,她有些吃力地轉過臉,他那樣子,憔悴得像變了個人。她的眼淚成串地滾落,聲音哽咽,“我沒有事。”他的聲音也啞啞的,“是我嚇著你了——醫生說,你只是急性腸炎——我那樣害怕……竟然以為……”

她只是無聲地掉著眼淚,點滴管裡的藥水,一滴滴落下,卻似千鈞的重錘,直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