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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動了動僵硬的脖子,剛準備起身,頭頂卻意外地掃過什麼柔軟的東西。
江伩眼一抬,正對上一條黑色的紋身,眼神再往上,是許寂熟睡的側顏。
也不知道這個姿勢保持多久了,原來他是靠著許寂的肩膀睡著的。
因為離的很近,江伩能清清楚楚地看見許寂脖子上的每一條紋路,一圈又一圈,像是越纏越緊的枷鎖,而那條黑色的紋身就是一把鋒利的刀,劈開一切阻礙,一路向下。
這條黑色紋身太靠近大動脈了,伸手摸上去一定能感受到脈搏的跳動。
盯著眼前的黑線,江伩突然想起徐菁以前好像跟他科普過這種紋身,似乎叫死亡線。
這麼想著,江伩就不自覺地伸出了手。
慢慢地指尖馬上就要觸碰到溫熱的面板,他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砰——」
車身爆發出一聲巨響。
山路不好走,大巴車碾過了一個大坑,整個車劇烈地抖動了一下,全車的人都跟著向前傾倒。
在許寂睜開眼前,江伩迅速收手挺身,若無其事地扭到了一邊。
於是,當許寂皺著眉睜開眼時,耳邊充斥著老師同學們的抱怨聲,全車的人都被突如其來的顛簸給驚到了,唯獨他身旁的某人——
許寂偏頭看向江伩,對方整個人背對著他縮成一團,一動也不動地磕著車窗,渾身上下寫滿了『還在睡,勿cue 』。
許寂:「」
寧能裝的稍微像樣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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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這個小小的意外後,大巴車順利地開到了花杉小學。
山區的實際情況比大家想像的還要惡劣,寸草不生的半山腰上只有一個灰撲撲的花杉小學孤零零的立在那裡,而村子卻在五公里外的另一座大山上。
參與支教的學生加上隨行老師一共十五人,全部都住在了學校擁擠狹小的員工宿舍裡。
每人一間十幾平米的小屋子,也沒有空調,發灰的牆角泛著潮,蚊蟲肆虐、悶熱又潮濕,連訊號都微弱的幾乎感應不到。
來了不到一天,所有人都開始瘋狂抱怨自己是上趕著來受罪,要不是為了實踐活動證明,誰願意來這破地方。
不過待了幾天後,他們發現花杉小學的學生才是真正的艱苦,這些孩子的家裡條件都不是很好,每天還要走五公里的山路來上學。
到了現在這個時候,很難想像還會有人為了幾百塊錢而苦苦掙扎。
經過了最初幾天的適應期,大家也慢慢習慣了早上起床打不上洗漱水,一日三餐單調的沒有什麼肉腥,教學用具也僅限於黑板和粉筆
看著眼前這群赤誠可愛,一中的學生們彷彿一夜間扛起了某種重擔,面對什麼困難都不在話下,一個個立志要帶著孩子們走出大山,邁入知識的殿堂。
這其中當然就包括責任心泛濫的江伩,不過他熊熊的鬥志在遇上第一個皮孩子的時候就遭遇了滑鐵盧。
皮孩子名叫趙大樁,每天上課不好好學習光搗亂,尤其在江伩教的數學課上,更是皮上了天。
這天,在江伩抓到趙大樁上課給小女生寫情書後,他終於忍不住把皮孩子揪出來談心了。
「大樁,」江伩嚴肅而正經,「什麼年紀就要幹什麼年紀該幹的事情,你才多大啊?現在最重要的是學習,不要想著早戀!」
趙大樁比同齡人都要早熟,雖然才六年級,但已經長到了一米七多的個子,站在江伩身邊就比他矮了半個頭。
趙大樁撥了撥並不存在劉海,語氣又土又殺馬特:「小江老師,青春不等人啊。」
江伩:「」
果然是我老了嗎?
「那我們換個角度說,」江伩晃了晃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