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的房間離廳堂並不太遠,沒等風想好如何將源由說清,輪烜已然扛著柳顏來到了房間門口。見輪烜沒有停步的打算,風不禁輕嘆,倒也識趣的不再多言,只是心底卻暗暗鬆了口氣。

真要風說,這分寸可委實不好把握。說深了固然不妥,說少了又怕壞了隨侍的規矩。而且那柳顏與沈的糾葛風也是從聽到的隻言片語中推測得知,並無確切答案。最多能知道柳顏先前在沙盜處拼命求存為的就是要尋找沈。這樣的事放在別人身上也就是個閒暇解悶的風韻趣事,實在算不得什麼,壞就壞在沈是家族專門為族長教養出來的隨侍人選,並且尚未立下隨侍誓約。

風知道輪烜對待自己一直是頗為寬厚的。尤其自離族以來,大小的瑣碎雜務輪烜常常不顧身份親力親為,弄得風所扮的這隻貓兒也就是顯露出的術力等級尚且還能符合低階隨侍的身份。這中間固然有能力的問題,卻也表現出輪烜對隨侍的態度與旁人大不相同。但輪烜的容忍範圍包不包括一個即將成為自己隨侍的人與他人糾纏不清,風覺得自己很難判斷。

不管是怎樣複雜的境況都交給輪烜處理吧,風頗有些不負責任的想著,緊趕兩步上前為輪烜開啟房門,然後便立刻退到了角落。

房門一開,輪烜立覺一股詭異的凝滯感撲面而來。抬眼看去,房中一白一黑兩名挺拔男子隔桌而坐。一個丰神俊朗,卻如泥雕木塑般呆呆望著窗外。一個倜儻風流,手中不住啜飲的茶杯卻早已空空如也。

“昨天晚上下雨了麼?你們兩個怎麼都像是剛被雷劈過似的。”淡淡的丟下一句,輪烜抗著柳顏便向床邊走去。

“昨天晚上就算下雨只怕你也不知道吧。”見輪烜將昏迷的柳顏扔到床上時那副漫不經心的慵懶模樣,從窗外轉回視線的黑衣終是忍不住譏諷了他一句。

“……也有道理。”輪烜愣了一下,隨即忍不住輕笑道。雖然是嘲諷的語氣,但這一屋子的凝滯詭異終於化將開來,也算是件好事。不再理會黑衣莫名的不悅,輪烜伸手給沈的空茶杯裡注入茶水,微笑道:“我以為要到武鬥會上才能再與你匯合呢,沒想到這麼快就遇上了。我還沒謝謝你的禮物呢。”

沈微微一笑,道:“不過是些不值錢的小玩意,清用不著客氣。”

或許是輪烜方才用的力氣大了些,與沈正說著話,被他扔到床上的柳顏竟呻吟一聲醒將過來。

“嗯……清……”

聽到柳顏略有些沙啞的聲音響起,沈的眼神突的一暗,自遇到柳顏起便一直不穩的心境忽有一絲凌厲的殺意生出。坐在他身邊的輪烜立時覺察,顧不得弄清原由,輪烜身形一轉,不著痕跡的格擋在兩人中間,舉步向床邊走去。

沈只覺眼前一花,輪烜挺拔的身姿轉瞬間便佔據了他的視野。那種詭異的充實感讓沈的殺意莫明一滯,隨即便發覺那隨侍悄無聲息的向前靠了兩步。這兩步看似微不足道,卻與端坐桌旁的黑衣隱隱形成合擊之勢。那個貓兒的戰力平時或可忽略不計,但若與黑衣聯手,自己必定會吃虧,況且那個自己一直摸不清深淺的何垣清,定然不會任由旁人動他的隨侍。沈心念電轉,原本的殺意瞬間消散,快得就好像從來也沒有出現過一般。

“醒了?先別動。”輪烜抬手按住急欲起身的柳顏,將柳顏的衣襟解開,有條不紊的將柳顏再度撕扯開的傷口包紮妥當。

“就算急著洗澡也要顧及傷口,請人幫個忙應該不至於傷你的自尊吧。”輪烜淡淡的開口道。柳顏的髮梢仍有些濡溼,乾淨的身體散發著皂角和鮮血混合的氣息,顯見他之前的清洗相當徹底而粗暴。以柳顏目前的身體狀況而言,這樣的做法無疑是不明智的。不過身體是他自己的,只要死不了,輪烜也懶得管他。

柳顏歉然一笑,柔聲道:“下次柳顏定然不敢這般莽撞,求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