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澤湖,但這已不是它原來的意思,皆因按《尚書》記載,“淮海惟揚州,三江既入”,又或是《周禮》“東南曰揚州,其川三江。其浸五湖”,這三江五湖,俱是在揚州境內,專指震澤一帶。

按理說,九州崩裂,又經過數百年的變遷,許多地貌都與先秦之前截然不同,更不用說是大荒時期的禹貢九州。

就比如和州,雖是禹貢九州中的青、徐二州裂成。但就山川河流來說,早已找不出當年青州、徐州的影子。

但是揚洲北部。不但在九州崩裂的過程中並沒有多少改變,反而在數百年的地貌演變中,慢慢變回大荒時期的樣子,如塗山,如震澤,如大別山,其中震澤周圍甚至恢復成大荒時期“三江五湖”之貌,不得不說是一件奇怪的事。

而其它各洲,似乎並沒有這樣的情況發生。

當然。九州崩裂的原因,到現在都還無人知曉,當年服食不死仙藥後,三百多年不死的秦始皇去了哪裡,是否真的已經死去,秦始皇之失蹤與九州之崩裂又到底有何關係,俱是無人知曉。

在這種情況下。要想弄清揚洲北部為何會慢慢回覆大荒時期的地貌,自然是不可能的,更何況,也許這並不是什麼複雜的事。也許這一帶的地勢,原本就適合這樣的演變。

劉桑坐在船頭,看著手中地圖,閒來無事,研究著揚洲地形與當年禹貢九州中揚州之記載的區別,身後香風飄至。

他回過頭,於是便看到了夏縈塵。

夏縈塵輕攏下裳,雙膝向前,以“正坐”的姿勢,坐在他的身邊。

劉桑道:“娘子……”

夏縈塵輕嘆一聲:“為妻先行回去,夫君在揚洲諸事了結之後,也早些回去吧。”

劉桑點了點頭。

初始時,他們本是打算一同來揚洲,一同回去,但現在情況卻是有變。凝雲城附近已是生出戰亂,在這種時候,夏縈塵不得不趕著回去。

而劉桑既要將轉心燈送至御皇山,想要離開揚洲又必須得到大齊朝廷的許可,自然無法與她同路。

夏縈塵無奈的道:“黛玉與寶釵就跟我回去,召舞卻是非要跟你和夫人到御皇山去,湊湊熱鬧,你看著她來。”

劉桑道:“知道了。”

夏縈塵瞅他一眼:“我只是叫你看著她來。”她把“只是”兩個字說得很重。

娘子,你這是什麼意思……我難道還會把你妹妹煮來吃掉?

另一邊,小嬰怯怯的探出頭來,夏縈塵向她招手。

小嬰來到他們身邊,夏縈塵拉著她,一同坐下,讓她偎在自己身邊。

劉桑心想,娘子好像對小嬰很好。

他卻不知道,夏縈塵之所以對小嬰心存憐憫,實是因為,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她與小嬰一般,都是yīn陽家“造聖”的實驗品,只不過一個出自蟾宮,一個出自星門,一個魂魄雖是上古神明之殘魂,身體卻是血肉之軀,一個連身體都是巫靈之氣具現而成。

看到現在的小嬰,夏縈塵的感覺,就像是看到小時候,母親離開後的自己,孤單害怕,不知所措,物傷其類,自是同情。

摟著小嬰,她低聲道:“你是要跟爹爹在一起,還是要跟娘在一起?”

小嬰看看劉桑,又看看她,都有些捨不得的樣子。

夏縈塵道:“那就跟我回去吧。”

小嬰也沒有多少主見,只是安靜的點了點頭。

劉桑卻是想起一事,趕緊道:“娘子,你回去以後……”

夏縈塵側過頭來,定睛看他。

劉桑道:“那個,憂憂那孩子,萬一做了什麼錯事……咳……”

夏縈塵緩緩的道:“夫君莫非覺得,徐東路發生的事態,很可能與她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