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樓大官人這把算盤打得可真響。

黎大老闆自然不可能按照樓仲德的打算行事,兩人“客氣”地爭執了一番,最後以八成成交。

讓隨身僕役結算完元石後,樓大官人站起來說道:“賢弟如果還是週轉不開,給愚兄說一聲就是了。幾十上百萬只要招呼一聲就成。老哥哥就不耽誤賢弟時間了。”

說完,這個團團圓圓的至交故友禮貌周到地告辭而去。

到了第三天,前來擠提的人就少了起來。

有些客人是不在城中,來不及來兌換;有些是大豪商,手頭只有幾百上千的數目,自然看不上沒放在心裡;而有些是瞭解了義順堂內有三百萬元石,而且還能持票購糧,也就放下心來。

黎昭昌此時把事務全都交給了夥計,自己稱病不再見客,一個人坐在房內發呆。

這幾天,黎大老闆雙眼無神,面容消瘦,顏色枯槁,兩鬢也微微見了白,肩頭也垮了下去,整個人一下子老了好幾歲。

他兒子捧著一盅湯走進臥室,來到父親身旁,說道:“父親,我自己在廚下宰了一隻老母雞,燉了一鍋雞湯。父親快趁熱喝了吧。”

在這三天裡,他兒子黎子昇總是找機會要和父親說話,可他老子充耳不聞,完全不理不睬。

這次他老子豁然起身,伸手就把那碗香噴噴的雞湯打翻在地,厲聲說道:“你這逆子,莫非是專門禍害我家而來?

黎子昇鎮定地說道:“父親,你且聽我說……“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響起了一片馬蹄聲,少頃就聽有人提氣高呼道:“黎昭昌黎先生可在,鐵山城主鐵萬山大人有請!”

第卅七回 鷸蚌相爭漁家笑 究竟誰人是鳴蜩

鐵山只不過是一個不高的小山包,鐵家在此三百年經營下來,已經圍著這鐵山興建起好大一片府邸。

這些宅院除了供鐵家人居住以外,在最外圍也有類似政府管理機構的所在,那就是城主府。雖然以府為名,其實歷任城主只是把這裡當做辦公和會客的地方。

而黎昭昌這次就被帶來了此地。

這鐵家雖是豪門,歷代主事之人都不尚奢華,這個城主府比起一般人家也就是高大寬敞了一點,沒有什麼出奇之處。

只不過有心人會發現,這些房子的樑柱都有鋼鐵打造,甚至房頂上也鋪著黑色的鐵製瓦片。

這些鐵材其實都摻入了玄鐵,才能不懼水汽鏽蝕成為了建築材料。所以普普通通的一小片宅子真的算下來,那是價值連城。

黎大老闆被帶入正廳就看到堂上已經有兩人相對而坐,這兩位他還都認識。坐在左手邊客座的是荊南糧會的成家諸會長,坐在另一邊主座的是花家花原淳大公子。

兩人互相之間也不搭話,成大會長低著頭慢慢地品著茶,好像鐵家提供的茶水是仙家特製,其實只不過是俗世中的“高檔”茶葉泡製而成。而花大公子的涵養也不錯,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手裡面把玩著一把玉如意。

兩人聽到響動,都一偏頭看到他進來,反應亦是不同。成家諸把頭向內一偏鼻子裡發出重重“哼”的一聲。而花原淳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幾分,但他一瞬即收,反而帶了幾分關懷之意,他站了起來抱拳道:“原來是昭昌兄,幾日不見師兄你可清減了許多啊!小弟也是聽說了貴堂遭奸人構陷的事蹟,可恨無處措手。正想著拜會過岳丈之後再來看望師兄。”

黎大老闆苦笑著回了禮道:“多謝花賢弟的關心,賤軀無恙。只是愚兄家門不幸,怪不得旁人。”

花大公子如何肯放過這個機會噁心一下成大會長,因此他一擺手說道:“師兄此話差矣。有些人坐視城中百姓盡成餓殍,不過就是為了囤積居奇賺一些黑心錢罷了。也就是昭昌兄這樣古道熱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