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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慢慢走到桌前坐下又繼續撐著桌子發呆,忍不住問道:“娘子在想什麼?這樣全神貫注。”周韻一驚回神,一眼看見近在面前的蔣世友,手忙腳亂下險些碰倒了手邊的茶杯,頓時窘得臉色通紅。好在她段數高超,不過幾個吐納的工夫,臉色又漸漸恢復白皙,她輕咳一聲,道:“方才齊媽媽說大伯父就要回來了。”
“哦?”蔣世友隨口道,他停住的筆繼續開始寫下一劃,顯然對這個問題並不很關心。
周韻繼續道:“大伯父這回又沒有中舉,三爺若是和他見面,言辭上注意些為好。”
蔣世友的注意力被“又”和“高中”這兩個詞吸引了,他好奇道:“大伯父這是第幾次鄉試了?”周韻心裡默默算了一遍,道:“應該是第七次了。”
蔣世友目瞪口呆,他迅速算了算,鄉試三年一次,三七二十一,也就是說,這位蔣家大老爺花了二十一年在鄉試上頭了,在現代,絕對算的上考試專業戶。周韻見他震驚模樣,忙道:“這並不稀奇,有些人七八十歲才中舉的呢。大伯父雖屢屢落地,卻從不氣餒,縣裡文人提起他也甚是敬佩的。”這裡還有些話不方便多說,原本已經是秀才的大老爺走的是經商一路,偏生不幸的是有了個十四歲中秀才,十七歲中舉的神童弟弟,更不幸的是這弟弟英年早逝,蔣老太爺捶胸頓足悲傷不已之餘,便把希望放在了大兒子身上,逼得已經娶妻的大老爺重新撿起書本開始唸書備考,從此每一屆鄉試都再未缺過席。
蔣世友不知這層緣故,只以為是蔣大老爺自己思想覺悟高超,不由得自愧不如,他遲疑道:“若是有朝一日中舉了,會不會反倒不妥?”范進中舉即發瘋的先例家喻戶曉,若是得不償失就不好了。周韻一番沉吟,肯定道:“應該不會,大伯父昔年經商,也是經過大喜大悲的人。斷然不會為了這樣的事而承受不住。”
蔣世友點點頭,他放下筆,認真地看著周韻,問道:“娘子,你覺得我適合做什麼呢?”周韻略顯疑惑:“三爺是說哪一方面?”
蔣世友慢慢挪過來,坐在她對面:“我想過了,雖然我腿腳不便,可老這麼無所事事總歸是不好。讀書或經商,又或者別的什麼事,大伯父都這麼努力,我也總得給自己找些事情做。”這事有些突然,周韻一時沒回過神,以前的蔣世友因著腿腳殘疾身體孱弱的關係,入不得官場又也入不得商場,家裡分得的財產,若是不大手大腳揮霍,也能不愁比不愁穿安穩度日,他惆悵憋悶下成日裡便只愛陰沉在院內屋裡和妾室丫鬟們逗弄為樂。
如今見他另有想法,周韻斟酌一番,慢慢組織語言道:“三爺身子不適,當不得勞累,讀書經商的事都使不上力氣。要做一樣事情,首先是要身體好經受得住。三爺不如先養著身體,在慢慢想想自己愛做什麼,橫豎咱們家裡錢財不缺,不著急。”
蔣世友本是有些小興奮地和她說起這個事,不料碰了個軟釘子,他也沒辦法,只好點頭應是。兩人再沒有誰開口說話,一時氣氛安靜得有些尷尬。
從昨晚那場戛然而止的談論之後,他們之間似乎就開始瀰漫起這樣的尷尬。一直被粉飾的太平彷彿被一個小錘子敲了一下,上頭漸漸裂開慢慢的細紋碎痕,只是兩邊都倔強地撐著,都不肯讓它碎裂,也許是隔著一道屏障更容易相處,又或者是不敢面對失去屏障後真實的對方,更不敢被對方看到失去屏障遮蔽後真實的自己。每一次交談都略略提心吊膽,交談結束後兩人都不約而同地暗暗鬆了一口氣。周韻的話越來越程式化,蔣世友也興味索然,久而久之,開口聊天成了個沉重乾巴的事情,讓人疲憊不堪。可即便如此,兩人誰都不肯打破那搖搖欲墜的屏障,淺嘗輒止的嘗試後是更加深的退步。像是在等什麼,又像是在避開什麼。
如果他們肯開口將這樣奇怪而矛盾的心情告訴另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