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秀娘打算舀水淘米洗菜的時候,劉氏卻是過來了,她嘮叨著來到秀孃家門口。

“哎,瞧你們倆口子,這回來的晚了說叨一聲不就得了,這都啥時了還自個兒做飯……哎,妹子妹子。打住打住……”

秀娘一頓,拿著水瓢,疑惑的瞅著劉氏,“六嫂,咋了?”

劉氏緊走幾步上前,拿過秀孃的水瓢,指著她懷裡的木盆說叨了,“妹子,你這、你這大米要是挨著水了,泡上一晚上就壞咯。”

秀娘一笑。伸手要去接劉氏手裡的水瓢,說著,“哎。我道是啥哩,六嫂,我家又沒石磨,又不做米漿的,泡(大米)幹啥哩。我這是要淘米下鍋呢。”

劉氏擺擺手,性子急的也沒多嘮叨,讓秀娘把木盆擱下,邊說叨著邊把她拉出了院門。

秀娘這還沒來得及開口問啥,劉氏回身就把門關上了,然後順手把掛在銅環上的鎖子給合上了。

“哎。你這妹子,剛我還和楚戈說叨哩,你倆趕鎮子回來晚了。直接過來我這裡吃就得了,幹啥費事費工夫的自個兒做哩……哎呦,你鎖子帶了把,趕緊走,我那邊飯都得了。”

“六、六嫂啊。不忙活了,我這、和楚戈隨便搗騰點就行了。”

“行啥行啊。這大年下的,你就尋思著讓我兄弟(楚戈)吃菜葉子啊。”

“哎,不是,六嫂,我家裡還有……”

“有啥都不成,我實話告訴你啊妹子,我早先就擱你家門口看過了,見你們到點了還沒過來,就把你倆的飯下上了,你今兒要是不吃啊,我可得剩著多了。”

劉氏佯怒的說叨了秀娘倆句,半推半扯的總算把她弄到自個兒家屋院裡了。

這會兒劉氏院子裡擺了一個圓木桌子,上面放著幾盤熱氣騰騰的肉菜,可邊上就坐在季老六和楚戈倆人,黑娃子還有四個丫頭都不在。

季老六正摁著楚戈陪自個兒吃酒哩,他看著秀娘來了,笑道著,“哎,秀娘妹子啊,咱倆家就別客氣來客氣去的了,今兒家裡就我和你六嫂倆人,黑娃子和大丫她們讓他二姑叫去吃飯了,你和我兄弟就過來湊湊熱鬧麼,這大過年的,別太冷清了哇……”

秀娘見實在推脫不開,也就應下了,任由劉氏把自個兒拉到座位上,挨著楚戈坐下,這直愣子瞅著也是一臉的無奈。

季老六瞅著人兒到齊了,就把剩下的倆酒杯放到劉氏和秀娘面前,“哎,這就對了麼,這大過年的,大夥就得窩著一塊吃飯才香麼……再著了,如今兒那大米老貴了,這要是剩著些,擱著久再餿了,多糟踐……唔。”

劉氏本來還附和著季老六,可當她聽到最後倆句時,急忙夾了塊紅燒肉塞到季老六嘴裡。

“就是麼妹子,你咱倆家一起熱熱鬧鬧的多好啊,你六哥又好口酒,楚戈兒趕好陪他——嘖,你個老嘴子,多餘這一句!”

季老六嘴裡含著肉菜,瞅著楚戈和秀娘一眼,對著劉氏溫順的笑了。

秀娘瞧著季老六和劉氏,心裡有種說不出的美好,這倆口子成親也不少年了,娃娃生了六七個,家裡說不上寬餘,瑣事鬧心事也一大堆(她們倆家隔著一堵牆,所以常能聽到劉氏倆口子拌嘴),可倆人要是在一起了,還是有打有鬧,有說有笑的,感情真真是好的沒話說。

季老六跟劉氏笑叨了倆句,然後就拿起酒壺給大夥添酒,他給劉氏和楚戈倒了個滿杯,等到了秀娘這,他就停手了,“哎,妹子,我知道楚戈兒的酒量不錯,你六嫂也能喝上一半壺(劉氏清了清嗓子)……咳咳,一半杯的,就不知道你能來著多少啊?”

楚戈瞅著秀娘,拿起自個兒的酒杯給她倒了一小半杯的,對著季老六說叨,“六哥,秀娘打小不好酒,喝不得多,就這半杯子就成。”

秀娘聽了也是應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