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她說要跟他前往迎洲的時候,

他真的恨不得馬上答應,將她攥在身邊,

而不是放任她一人留在宮裡和皇兄朝夕相處。

然而,他卻不能!

因為有些事,有些人,他得權衡,

有些承諾,他也給不起,

既然如此,他又如何能自欺欺人的騙她,和騙自己。

手肘撐在竹案上,一掌呈拳地抵住薄唇,

神情惆悵,眸光恍惚,黯淡無光!

心頭苦澀一笑,

原來,那個婆娘真的有本事讓他如此心神牽掛,

任他如何剋制,都能在他的思緒裡佔有一席之地!

寒星蟄眸輕輕閉上,東陵軒胤覺得自己彷彿聞到了一股清冷的丁香味道,那是屬於婆娘的味道。

這種味道,深深地牽扯著他的心,未見半分稀薄!

想起她,東陵軒胤邪俊的臉嘴角不禁輕勾,

和她在一起的時光即刻如湧潮至。

和她相片的點滴明明不刻骨銘心,

明明天天都是和她吵鬧不斷,

可是,那個婆娘就是有本事讓他在不知不覺間把她擱在心上,

然後,在一天一天之中,份量加重!

驀然回首,他才發現,

她的位置,在自己心裡已經無法挪開。

而他,已使不出挪開的力氣。

其實,擱著也好!

一想到她此時的懷裡還著他和她的血脈,

一種旖旎的感動和愧疚的辛澀讓他表情出現矛盾的掙扎。

如果在江洲不是因為解毒而賴上她,

她應該會被皇兄找到,然後成為皇嫂吧?

可是——

終究是造物弄人!

思緒飄遠,星眸波瀾圈開,

耳邊出現他和皇兄那晚在上書房下棋對奕情形和對話。

“皇兄,如果你願意放棄你的皇位,六弟便可以放棄她!”

東陵軒胤目光冰冷,字眼堅毅,將一顆黑子落下,對東陵烈琰淡道。

此刻,他終於知道牽腸掛肚是何等…

聞言,東陵烈琰神色先是一怔,潭眸一抹複雜的情緒閃過,

白子落下,蹙眉反問:“此話當真?”

東陵軒胤舉棋不語,將黑子落下,局勢已定,輸贏已定,抬眸淡道:“當真!”

“好!”東陵烈琰眸中沒有不甘,而是釋然!

“不過,皇兄必須承諾,得等圓圓懷胎十月產子後你才能宣佈退位一事,而到時,臣弟也會奉上休書,晧告天下。”

“一言為定!”

思緒回來,燭火搖曳,

將東陵軒胤的身影拉長,後背透著一股神傷和無奈。

從懷裡抽出,寬厚的手心多了一支簪式精緻,

赤玉色通透的髮簪。

這是那天他趁她不注意時取下,

如今睹物思人,男子邪俊的臉上此時滿是思念的惆悵黯然。

此刻,他終於知道牽腸掛肚是何等滋味?

原來,它可以讓你終日失神恍惚,寢食難安。

突地,屋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東陵軒胤臉色一正,

收回恍惚的神智,將赤玉髮簪藏裡懷裡,繼續書寫奏摺。

“皇上,這是暗血衛傳來的飛鴿傳書。”

進來的人是墨影,他的手中揣著剛從白鴿取下的小卷箋。

“呈上來!”

東陵軒胤寒星蟄眸一冷,接過墨影手中的小卷箋,

展開一看,雙眸頓時睜膛,神色震驚,指尖微微輕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