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傲天眯眸打量她的頰,她眼中確實滿是怯懼之色,他覺得有趣,笑道:“那是騙你的。你沒有接觸過溫暖,才會怕。”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將她拉至他身畔。她手腕涼的刺骨,比冰更冷。他心中反感,強忍住丟開她手腕的衝動,輕聲道:“我的手心滾燙,你的手腕卻沒有融化,不是麼?”

念晨定定看著他滿是血跡的手,忽然便記起了方才溫泉岸邊,他緊緊握住她的腳腕,他的手也是這樣暖,她一時貪暖,怔怔赤腳在雪地站了兩個時辰,任他握住她的腳腕。

現在他又來握住她的手腕,他手心的滾燙熱度偎貼她的肌膚,她心中一個角落猛然軟下,微微一嘆:“嗯。是啊。”手臂一動不動,生怕她一動,他會鬆開了她的手腕。

念晨又怎知,許久之後,她會後悔貪戀他掌心這一點溫暖,到了垂死時候,再想起母親那句‘遇火會化掉,成了水,再成霧,消失的無影無蹤’竟是感慨頗多。凌傲天不就是火麼。將她燃的只剩灰塵,丟了心肝,丟了讓她安心的那份冰冷,最後丟了性命。。。

凌傲天昏昏欲睡,強自保持清醒,“我的故鄉一年有四個季節,春花秋月,夏雨冬梅,有冷有暖。到了春暖時候,幾個至交好友泛舟遊園、花燈猜謎、夜市廟會,有趣極了,不似這裡,有的是隻是冰雪。”

念晨聽到‘春暖時候,泛舟遊園’幾字,心中嚮往,連忙問道:“聽說,水中有荷花,有鯉魚、有小蝦,是麼?”

聽到‘花燈猜謎,夜市廟會’幾字,問道:“聽說,青年男女結伴去廟會,結姻緣,是麼?”眉眼失落:“唉,寒生國內,只有三種顏色,母親的紅衣,父親的黑衣,剩下的便都是白色。聽說…花是紅的,草是綠的,鸚鵡是五顏六色,是不是?”

凌傲天未曾想到如此尋常事物她會聽得生氣勃勃,不禁也起了興致。

“花不單單隻有紅的,還有如你唇瓣一般的粉色,還有如你臉頰一般的白色。草兒倒是綠色的,不過鸚鵡除了羽毛是五顏六色,還會唱歌,還會學人說話。我若說:念晨妹妹好美貌,它便跟著說上一句:念晨妹妹好美貌…”

念晨聽到他無意之間將她容顏比作花朵,又稱讚她美貌,當即雙頰染暈,低頭不語。

她哪知凌傲天每說一句話都是算計百出,想要什麼樣的效果,便說什麼樣的話。便連她這份少女的嬌羞,他也計算在內。

凌傲天猛地一嘆:“可惜我…”胸腔一陣翻騰,血水湧出口中,連連咳嗽:“可惜…我命不長久,不然…我可以帶妹妹你去我故鄉看一看,賞賞花燈,看看花草…”話還未說完,便眼皮沉甸甸再也睜不開來,身子一歪,倚在雪崖上,昏了過去。

朦朧之中,只覺絲絲冰涼液體滑入咽喉,淡淡的腥鹹刺激著味蕾,他微微睜開雙眼,只見念晨將她細瘦左手腕割開了一道口子,腥紅的血淌下,流入他口中。

他一驚,連忙要坐起,念晨輕按住他的肩膀:“別動。”

直又讓他飲食十幾口她的血液,才撕下身上紅紗裹住手腕。

“雪域天子之血,可以治百病,心臟中心那一滴血,可以使人起死回生,當年我母親已經嚥了氣,父親含淚剖開自己心房,取出心頭血,讓母親飲下,救得她命。…我身上流著父親的血,你飲了我的血,就不會死了。”

說著身子發顫,唇色泛白,她因割斷手腕血脈,失血過多,腦中一陣陣發昏。

凌傲天因服食她的鮮血,臉色紅潤不少,傷口疼痛也慢慢退去。對她這一舉動,不禁動容,想道:我父皇心房中有情毒,常說凝兒是他的解藥,沒了凝兒,他的心會疼痛難忍;也曾聽說,凝兒曾割腕讓父皇飲血解毒。今日眼前女子此舉,卻是和凝兒對四爺的舉動有些相似了。

忽然瞧見她身子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