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養出來的人,組織紀律性真不是一般的強。這種天氣去廟裡進香,人家卻一句多話也不問,只管執行。

一想到自己離開後他們可能受到的處罰,心裡頗有些過意不去。他們見程綺玉欺負自己,馬上出手懲戒,而且手段高明,做得不露痕跡,至今還沒聽到任何傳言,說沈府和壽王府懷疑“車禍”是人為的。程綺玉也是自作孽,同車的幾個人,獨她摔斷了腿,其他幾個傷勢都比她輕,屬於養一陣子就能養好的,連書琴也醒過來了。

帶著感激和愧疚,她拿出幾封銀子給戚長生,叫他分給另外的人。他們守護了自己將近半年,就當她給的工錢吧,請個保鏢也挺貴的。

出府地點就是廚房的那道門。在早飯和中飯之間有一段時間,廚房是沒人的,天氣好的時候,興許還有兩三個打雜的在,這大冷的天,誰都不想出門。連看門的都一把鎖管住,自己躲在房裡烤火,有人來了才給開一下。

也就是說,只要搞定這個門房。拿到他手裡的鑰匙,她們就可以走得神不知鬼不覺。她們現在都穿得臃腫不堪,頭上再圍個大頭巾,一個個分頭走,即使有人看見了,也只當府裡的女傭出去辦事,不會聯想到別的。

而弄暈門房,對戚長生來說實在是小菜一碟,等她們出去後,保管那人還以為自己只是打了個盹兒。

為避免引起盤問,馬車停在幾百米之外,等她們全部上車,已經約摸到了巳正,也就是上午十點了。

望著沈府的院牆在視野裡漸漸遠去,想著院牆內那個住了快六年的家,俞宛秋心裡湧起了淡淡的惜別之情。

人處久了會有感情,地方住久了也一樣,她實在是喜歡山水園的,如果沈家的人後來不那麼張牙舞爪,她原本打算隱忍下去,住到出嫁才走。可現在的形勢已經糟糕到,如果她還住在那裡,就沒辦法正常出嫁。只會淪為沈家人攀附權勢的工具。

到最後,她連告別都不敢,怕被沈府以各種名義扣留,只是在起坐間的書桌上留了一封信,講明她離開的原因,讓沈府不要追尋,不然把那些事情抖出去,大家都不好看。

馬車駛出玉泉巷,來到東大街,再往前走小半個時辰就是朝陽門了,東嶽廟就在朝陽門外二三里處。

坐在車轅上充任車伕的戚長生忽然聽到身後傳來敲擊聲。他開啟車門,就見姑娘蒼白著臉對他說:“不行了,我要下車。”一面捂住嘴不停地乾嘔。

今天早上一見面他就知道姑娘病了,可姑娘沒說改時間,他也只能照辦。身體不適的人最容易暈車,幾個丫頭剛把姑娘扶下去,她就蹲在路旁吐得一塌糊塗。

蘭姨便跟他商量:“這樣下去不行,必須找個地方讓姑娘歇一歇,吃點東西再上路。她早上就沒吃什麼,本來就病了,還空腹,不暈車才怪。”

戚長生馬上說:“好的,就這裡行嗎?”他指了指路旁一家叫得意樓的飯莊。

蘭姨沒有表示異議。於是一行人進了飯莊,開了個帶套間的雅座,叫了兩桌菜,護衛在前面,女眷在後面。

其間幾個丫頭6續出去上淨房,卻都沒有再回來。

眼看午時快過了,姑娘還坐在裡面不出來,戚長生實在忍不住了,說了一聲“得罪”,就掀簾走了進去。

一臉病容的姑娘靠在椅背上,給了他一個虛弱的笑容,輕輕問:“你早猜到了是吧?”

“嗯”,到了此時,也沒必要互相打啞謎了,他分析道:“若只是去廟裡進香,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走,不需要費功夫掩人耳目。”

“所以你將計就計,把我們從府里弄出來,因為這正合了你家主子的意,對不對?”

戚長生並不否認,也知道幾個丫頭已經先溜走了,但那些人無關緊要,他只要守住姑娘就行了。擒賊擒王,有姑娘在,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