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二皇子還怕了?只是想到父親的叮囑,岳父的政見,這才罷了。孔家和他父親都是中立派,他自小也被教導,這從龍之功可不是那麼好掙的,站隊從來不是一個人的事,為了爭一口氣把全家人性命都賭進去,太不值!

等著,時間可以改變一切,忍著,百忍可成金……

唐賓這麼神思恍惚得告誡自己,手下不停翻閱各色書籍,查詢資料,為自己要修撰的書做準備,等到差不多了,拿好東西回自己桌子,走過一道迴廊,隱隱卻聽有人在說笑,他不甚在意,卻聽那人讚歎道:“王兄你可算是出頭了,外放六年,政績斐然,這回撥回京城,雖說是平級,可有這麼一番歷練,日後前程必然坦途,小弟這裡,先恭喜你了。”

那王兄呵呵一笑,說道:“這也是運氣,我也沒想到,我兩任就能回京,皇恩浩蕩,吾不甚感激。

前頭那人便又稱讚道:“王兄太過謙遜,你在任上為百姓做了什麼,旁人誰能不知?要不,能巴巴把你調回京來?……”

非禮勿聽,唐賓沒有逗留,匆匆走了,並沒把這事放在心裡。回到自己辦差的房間,一進門,卻見屋內同僚齊刷刷把眼神都投注在了他身上,看見他跟見了什麼似的,弄得唐賓渾身不自在,正要問怎麼回事,眾人忙又跟沒事人兒似的埋頭做自己的事或撇開頭跟人說話——橫豎是不敢看他了。

唐賓皺著眉自眾人間穿過,哪怕不刻意觀察,都能感覺到眾人對他那種欲言又止的奇怪態度,竊竊私語的時候,眼神不住往他身上瞟,唐賓又不是白痴,還能不知道他們八成就是在議論自己呢。

問題是,自己最近一直循規蹈矩,根本沒做什麼啊。唐賓強忍著對眾人異樣眼神的怒火,一路到得自己桌子,才把東西放下,就聽與他關係還不錯的鄭憲喊他:“韓大人交代,你要回來就去找他。”

唐賓答應了一聲,抬腳正要走,又聽得鄭憲猶猶豫豫地低聲道:“有些事,你也看開些,以後日子還長著呢,一時之氣,算不得什麼。”

唐賓滿頭霧水,卻也領情,笑了笑,道:“你放心,不論什麼事,我總不會想不開去。”

韓大人的屋子在另一處,因是老人了,他的辦公之處,可不比唐賓還跟眾同僚擠在一起,卻是和另外兩個翰林院佔了一個大間,唐賓進去時,三人都在忙,唐賓不敢打攪,輕手輕腳到了韓大人跟前,小聲見過:“大人,您找下官?”

韓大人抬起頭來,見到他,便放下了手中的筆,道:“你來了。”看看屋子裡的另兩人,對著唐賓使個眼色,讓他跟著他出去走走。

唐賓心頭壓著的石頭越發重了,沉甸甸的,總有種不祥的預感。

韓大人與他到了翰林院僻處的一個小院裡,正中有桌椅,韓大人喊著他坐了,笑著誇他:“怪道孔大人避嫌的天天誇你這個女婿,這些日子你辦事,我都看在眼裡,果然是再能幹不過,辦事利索勤快,才學又好,端的是好人才,以你的能力,出頭不過是早晚的事,到時候,這朝堂,還得靠你們年輕人。”

唐賓摸不準他的意思,只能謙虛的低著頭笑:“大人謬讚了,下官要學的,還有很多呢。”

韓大人搖著頭贊:“瞧瞧、瞧瞧,這麼會說話,你要出不了頭,誰還能出得了頭?”說得唐賓都不知道該怎麼回話好。一會兒,只見他微微凝了臉,也不笑了,只語重心長和他說:“立均,你是孔大人的女婿,跟在我身邊也幾個月了,我也不拿你當外人,有些話,我少不得和你說說。”唐賓端坐了洗耳恭聽,韓大人嘆息了一聲,道:“以你的才學,狀元的起點,如今這樣讓你修書,實在是委屈了你,這些我們都是看在眼裡的。只是局勢如此,實在由不得人,不說你心裡難受,我們看著你這麼大好人才被閒置,心裡也不好受……”

唐賓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