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燦爛的笑來,滿意地看見那些本還遮遮掩掩的女子都羞紅了臉,連酒樓上帶著帷帽的小姐身邊的丫頭都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本就沸反盈天的氣氛更是火爆起來。

康廣季嘖嘖稱歎:“京城裡的姑娘當真膽大,竟這般大氣。”在常德,女子可不敢這般拋頭露面,還對著狀元郎撒花尖叫,要叫人看見,非說婦德有虧不可。

賈瑚前世見慣了那些真正言行大氣的貴女,可看不上眼前這小小陣仗:“也就是小門小戶之家才管的放鬆些,你瞧兩旁酒樓,那些小姐奶奶們,可都帶著帷帽呢。三年一次打馬遊街,只要小心,出來看看,也不算什麼。”這點京裡還算放得寬。不過比起當年,那些個貴女自己帶著人打馬遊玩,嬉戲耍鬧,眼前這一切,不過是小兒科罷了。抬眼看了康廣季,不消他說白,賈瑚就知道,他怕也是那信奉女子該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人,他覺得鮮活可愛的如今這些姑娘的舉動,落在他眼裡,怕就是有傷風化吧。

唐賓終於捨得從如花的女子身上拉回心思,對著兩人道:“可不是,不就是出門來玩耍,有什麼大不了,我們嘉興那邊,交好的閨秀出門,只要帶上婆子,就是坐畫舫遊船也不算什麼。”剛好看到道旁酒樓上有個打扮冶豔的不似良家的女子在對著他笑,唐賓直覺一個燦爛的笑容回了過去,那姑娘拔下頭上一根玉搔頭扔了過來,唐賓眼疾手快地接住,細細看了一眼,隨手籠進了袖子裡——底下好些個姑娘被晃花了眼之餘,衝著樓上那姑娘好一陣白眼。

康廣季看了眼唐賓,語帶深意:“唐大人果然是年少風流啊。”

唐賓微微一笑,理都理沒理他。

賈瑚不比唐賓時不時跟著旁邊的姑娘們使眼神做小動作調笑,可憑著樣貌家世也是眾位姑娘家的如意郎君,大家小姐小家碧玉還要講究矜持,那些非良家的卻是豪放大膽的緊,看著唐賓沒拒絕那女子的玉搔頭,紛紛也大起了膽子,什麼香包絹花鐲子耳環的,俱往賈瑚身上扔。

偏賈瑚卻是不懂憐香惜玉的,那些東西扔過來,他看也不看,幾個閃躲,那些東西大多落在了地上,便有一些掉在他身上,他也不伸手去拿,反而憐愛地撫摸著被那些硬物打中而有些煩躁的御馬,眼底帶著幾不可見的厭煩。

唐賓瞧著賈瑚的態度就知道他是不喜歡這些的人,這種場合,不定多厭煩,也不吵他,盡情享受著此刻的歡鬧。康廣季卻是不知道看人眼色的,見賈瑚沉默不說話,只靜靜坐著,還笑道:“賈大人還未娶親吧,如今兩道如此多閨秀小姐,大人就沒有心動的?要看中了意中人,可別矜持著,賈大人才金榜題名,再來個洞房花燭,可就是雙喜臨門了。”

賈瑚淡淡瞥了他一眼:“康兄說笑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的妻子,自然有父母幫著掌眼。姑娘名節,康兄莫開這般的玩笑。”噎的康廣季臉都黑了。唐賓好像還嫌不夠亂,撲哧一笑,偏連頭都不回,康廣季的嘴角都拉下來了。

有什麼東西被用力扔向了賈瑚面門,賈瑚順手接住,卻是粒花生,抬頭看去,韓昹靠在了酒樓臨街的窗戶上,一手捏著花生,一手指著他,笑得前合後仰,旁邊徒宥昊靜靜站著,長身玉立,滿滿微笑。

賈瑚低頭看眼自己身上被鮮花汁液打的深深淺淺的衣服,忙整理了一下有些散亂的衣襟,抬頭時韓昹還在笑,想了想,手往頭上摸了摸,可不就在發冠上摸下一朵花來,騎馬走近酒樓,韓昹比著粒花生往頭上戴,大笑道:“探花郎好相貌,好個俏郎君啊!”

四周人人稱是,徒宥昊眉頭一挑,嘴角的笑意掩都掩不住,無聲說道:“好個俏郎君!”

賈瑚黑了臉,這兩個損友!

這一日,滿京城都知道,今科的狀元公探花郎,一俊朗一儒雅,皆是難得的青年才俊,大好兒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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