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鴻章站在林則徐背後,陪著他一塊兒觀看軍隊登船。情況很不理想,林則徐的眉頭自然緊緊擰著。這位名滿天下計程車林領袖今年已經63歲,從新疆回來之後,身體一直不大好,現在更是一臉的疲憊。

聽到李鴻章的話。林則徐只是輕輕嘆息了一聲“咱們的兵……還不能戰啊!”

他身邊站著的曾國藩,也一直陪著他在這裡,一步不曾離開。聞言只是淡淡一笑“咱們的兵源比朱逆強多了……他的兵多是市井之徒,一番精練之後不也堪用了?我們的兵都是樸實農人,怎麼會不能用呢?”

林則徐的練勇,無論是來自湖南、安徽、福建還是山東,都是招募農人當兵。特別是從湖南招募的練勇,都是湖南士子發動宗族、門生、佃農組成一個個緊密團結的營頭。不僅樸實耐勞,而且是上陣父子兵,打仗親兄弟。只要練好了。絕對是可以橫掃天下的精銳!

林則徐身後。另外一個聲音響起。卻滿是擔憂。

“四萬練勇,每人每月要四塊銀元,戰時還要另加賞號,武器、軍服、米糧、菜金都要另算。一個月沒有幾十萬銀元根本支撐不下來!可咱們不是朝廷經制之軍。這餉……”

說話的是魏源,他現在是練軍的總糧臺,一應後勤事務都是他在管。之前一段時間,這四萬練勇靠林則徐從上海帶來的100萬兩銀子還有湖南藩庫中的銀子支應,還截留了一切可以截留的稅款。不過仍然只是勉勉強強維持著,這一次要北上嶽州,長沙的稅款指望不上,嶽州那裡又被太平軍洗了一遍,這籌餉的問題真是為難死魏源了。

“這個不急。等到了兩江還怕沒有餉嗎?”林則徐拈著鬍鬚道,“身逢亂世,我等只求問心無愧……替天下人保住兩江這塊財源,替名教維持住江南這片淨土,將煙毒之禍阻擋於江浙外海。餘願足矣。”

“可是朝廷……”曾國藩蹙著眉毛道,“萬一朝廷不讓吾等去兩江,而是要吾等出兵攻打明逆和粵匪呢?”

林則徐冷冷地道“為臣子的,不可一味逢迎上意,當知道什麼時候該受命,什麼時候該不奉命……滌生,少荃,我已經老了,這副擔子終究要落到你們肩上。有些該堅持的,還是要堅持,要在這亂世中為華夏多保一點元氣,知道嗎?”

“可是……”曾國藩搖搖頭,似乎不認同林則徐的話。

“滌生!”林則徐喝了一聲,目光炯炯地看著曾國藩,“守住江南,保住名教,擋住鴉片,你將來還怕沒有位極人臣的時候嗎?還怕沒有青史留名嗎?為人臣的還想求什麼?非得用屍山血海染紅頂子才心甘?”

曾國藩一怔,知道林則徐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低著頭一言不發。林則徐收回目光又望著碼頭上的一片紛亂,久久的不言不動。深重的神色當中,充滿的都是無奈。

……

“王上,從湘南各地招募的三萬新兵都已經到齊,都進駐了城外的衡州大營,其中還有二百餘人是考武舉的,馬上功夫都還不錯,可以編入錦衣騎兵。另外,我們再湘桂邊境還招募到一支青蓮教起義軍,約有兩三千精壯,也都算在了三萬新兵當中……”

蘇玉娘站在朱濟世面前,笑吟吟地報告。這些日子明軍擴軍的步伐並沒有停下。拜太平天國所賜,郴州、衡州兩府出現了大批荒蕪土地,都歸了大明大元帥府掌握,可以拿來分配給新加入明軍計程車兵。聽到每人可以分得20畝土地,服役滿十年還可以再 20畝,衡州大營裡面歡呼聲雷動,都是山呼萬歲的!

和曾國藩靠劫掠鼓勵鬥志的辦法相比,朱濟世分配土地的做法實在是算是王道了——畢竟是在打內戰啊!燒殺搶掠死的都是自己人,也難怪林則徐不大待見曾國藩了。

“林則徐怎麼樣?走了沒有?”

“剛剛收到的訊息,林則徐的練勇正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