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玉見到他二哥這幅傻樣,眼角一抽撇過頭去,果然下一刻就聽一聲悶響伴著盧俊地哀嚎響起。

“叫什麼叫!趕緊說!”雖然見他樣子心中已放下八分,但還是想親口聽到實信兒的盧氏一巴掌蓋了過去。

“嗷!娘您又打我!”盧俊後腦一疼臉上帶了三分委屈,但又見盧氏大眼一瞪,生怕再捱上一下的他連忙搶聲道:“有有有!有大哥名字,還是最前面呢!哈哈,我一去就看見了。。。。。。”

只說到這裡,後面他邀功的話卻是沒人再聽了,盧氏一把攬過身邊已經同她一樣個頭的盧智,大笑道:“好兒子!孃的好兒子!”

“我就知道大哥一定能中!”遺玉也在一旁笑眯了眼。

一家人在這邊樂呵的時候,那頭人群中卻是被抬出來了好幾個暈倒的人,有是因為名落孫山而受不了打擊的,有的卻是因為榜上有名而激動的,但不管怎麼樣,各州縣的解試也都已經正式結束了,上榜者可以準備著進京拜訪司貢,沒上榜的就只能等來年再試了。

盧家四口回到家後,不少鄰里都前來打聽了盧智解試的結果,聽聞他得中之後不管心中怎麼想,面上卻都是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趙村長甚至還跑回家殺了一隻公雞送來,言語上對盧智也不同以前那副看待孩子的態度,反而多了幾分敬意。

村中似乎因為盧俊即將入京趕考一事,氣氛變得略顯怪異起來,可盧氏卻暫時沒功夫品味這其中隱含的意味,她正忙著替盧智盧俊兩兄弟準備細軟,因這次實是兄弟二人第一次獨立遠行且時日過長,饒是在盧氏有條不紊地安排下,兄弟二人的一應衣物銀錢都準備妥當也是四天後的事情了。

二月初六,盧智入京趕考的前一天晚上,除了憨吃信長的盧俊外,盧家另外三個人這夜都沒有睡好,盧氏睡不著,半夜便起身去了院中,又遇見同樣從屋子裡出來的盧智,兩人就在院子裡交談了起來。

遺玉早被盧氏翻身的動靜惹醒,在她出去半晌也不見回來後,疑惑之下汲著鞋子準備出去看看,卻沒想走到門口就聽見了母子的談話聲,她本不想偷聽,確認盧氏無事,待要重新回到床上時,從盧氏口中蹦出的一個字眼卻讓她雙腿如生根般紮在了原地。

“你爹恐怕是認不出來你的,不用擔憂,好好參考就是。”

“認出又能如何,不是已經同我斷絕了父子關係麼,想必他現在多的是兒子罷。”

“你、你不要這麼說,你爹他也不是那種人。”

“不是哪種人,不是因為一個陰險女人就拋棄妻子之人麼,不是因一個私生子就要殺了嫡子之人麼。。。。。。娘,您知道有些事兒子不能忘、不會忘、也忘不了。”

“唉,你這孩子,娘就這麼一說,本想讓你寬些心思,卻反而惹你急了。”

“娘,兒子沒有,兒子知道自己該做什麼,您放心,您丟掉的殊榮,兒子一定會重新給您一份更高的。”

“傻孩子,娘又是看重那些的人麼,若是的話,又怎麼會――好了,不說這些個了,娘交待你的事,到時你且聽話去辦了。。。早點去睡罷,明天好趕路。”

盧氏又輕聲安撫了盧智兩句,兩人便分頭回屋去了。盧氏上了床,將遺玉身上的被子蓋好後才闔上眼睛想著心事慢慢入睡,直到她呼吸逐漸平緩起來,遺玉才小心翼翼地扭過頭,睜開在漆黑的夜裡顯得錚亮的雙目,神色複雜地看著盧氏隱約的面龐。

她一直知道全家人隱瞞著她的秘密同那位“爹爹”有很大關聯,因為藏的嚴實,這竟是她近五年來頭一次這麼具體地“聽”到他的事,原來她那位“爹爹”竟然沒有死,她娘也不是寡婦!

什麼是斷絕父子關係,什麼是拋棄妻子,什麼是要殺親子!原來這秘密的背後竟是這樣沉重的包袱,難怪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