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兒,烏秀就假裝沒看到那腰帶般,忽就伸手一把撈住陳大勝的脖子,親密道:「我說兄弟,你我二人自離別,可有日子沒見到了吧?」

陳大勝像是沒受過這般好待遇,好半天,他才磕磕巴巴道:「有,有個幾月了,陳,陳校尉……」

烏秀聽到如同以往,態度絲毫未變,還有些受寵若驚的語氣,便定了定心,嘆了一口氣道:「咱們啊,其實都認識四五年了,你算算是不是這樣,那是血海里掙扎出來的老關係了,咱一場緣分而今各奔東西,我到譚家軍跟著我姐夫出來的時候才多大?就這麼高!」

他比劃了一下,親暱的對陳大勝又說:「我記得你那會也是瘦瘦小小,還老哭呢!」

陳大勝面露羞臊,就撓撓頭說:「嘿!烏校尉都記著呢?我都忘了,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兒了,現在也不一樣了啊。」

是啊,不一樣了,契約奴成了人上人,可自己想回到從前的圈子,想再擠進去,這手頭麼,卻得寬鬆點,得費點功夫了……

用眼角瞄了一眼陳大勝的腰帶,烏秀摟住他,就強帶著他就往山下走。

「來來來,陳老弟你我二人多年交情,今日也是巧了,那從前種種哥哥確有地方對不住你們,自打你們走了,我也得了教訓的。後一想,嗨!確是少年意氣,有些做過了!可你們也不能怪我,我進營兒才幾歲?我也是跟他們學的,算了,算了!不提了……今日總算相聚,也是佛主安排,好歹你喝哥哥幾杯水酒,咱們從此就一笑解恩仇吧。」

陳大勝連連擺手,掙脫他道:「不了!不了!沒事兒的,過去就過去吧,陳校尉,今日我屬實有事…… 」

烏秀哪裡肯放他走,就假意憤怒道:「怎麼?就連你也看不起我了?」他舉著自己只有四根手指的巴掌,有些扭曲猙獰著說:「你是不是覺著我沒用了,廢了!殘了?你看不起我了?」

陳大勝趕忙搖頭:「沒有沒有!」

烏秀哼了一聲怒道:「就問你,喝不喝我這杯酒?」

陳大勝看看左右,到底是咬咬牙道:「好可,可我酒量不好,幾杯就倒了……」

「呵呵,走著吧!」

半個時辰後,官道邊上的一處小酒肆,菜餚一般,老酒卻上了兩甕。

將夥計打發走,烏秀便給陳大勝倒了一碗:「來來,陳校尉,你我先幹了這碗再說旁個話。」

他難道就不知道陳大勝今時不同往日麼?知道,心裡明明白白的,可就是不願認,也不想認,他偏偏就要繼續看不起這個下等崽子契約奴,依舊喊他陳校尉。

陳大勝老實狠了,看到這碗酒就為難的說:「烏校尉,不瞞你,我是真不會喝酒,長這麼大也沒喝過幾次,就著實是一杯倒呢。」

著實倒便好啊!

烏秀笑的更加歡快,他先幹為敬,拿著空碗對著陳大勝道:「陳老弟,你可不能看不起我啊?你看,我這都幹了?要麼這樣,我也不為難你,這樣!我三碗你一碗如何?」

陳大勝像是被激了一下,他抿抿嘴,到底是端起了這碗酒,就仰著脖子,咕咚,咕咚一飲而盡了……

第63章

柴門小幌,野趣酒桌,鹽豆雞肝,三碗酒去後便不認爹孃。

烏秀心中有事,還想灌醉旁人?他自己三碗下去倒是先醉了。

人醉就話多,烏秀越來越顛倒,神識不清楚便管不住嘴巴,狀若癲狂的先把譚家,還有他的狐朋狗友盡數罵了,他越罵越憋屈,無法宣洩便抓著衣裳,頭髮,痛徹心扉的在地上翻來覆去的打起滾來。

陳大勝嚇一跳,只得蹲在凳子上,低頭看著滿地打滾的烏秀。

就為何這樣難過?跟死了親老子一般?

譚家便真這般招惹你怨恨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