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藻心潮澎湃,且憋悶,且艱澀,又怒火滔天!

孟鼎臣抱歉施禮:「陛下,元年剛過,臣令下人手不齊……有罪!」

皇爺無奈的笑下:「算!卻也是為難五郎了。」他抬頭看看面無表情的陳大勝,心裡對陳大勝始終淡然處之的態度,是欣賞滿意的,如此他便指著冊子道:「拿去給大勝吧!讓他先生給他講講,好歹有些用處。」

陳大勝站起,雙手接過冊子,又捧給自己的先生。

佘伴伴接過去,也沒看,就像丟髒東西一般的丟到一邊說:「看這東西做什麼,一知半解不如破釜沉舟!」

說完他扭臉對陳大勝笑了,問:「勝兒怕麼 ?」

陳大勝極沉穩道:「他只是一個人!」

他見過的爭鬥從不上方寸的鬥臺,出戰必是千軍萬馬,身後有上百的牛角嘶鳴,有壯士喝血酒為將士擊打野牛皮鼓助陣!

十數萬人靜默對持,唯戰馬嘶聲急喘,鐵蹄飛濺,黑壓壓壯士雄心,只要出戰他們就從來沒有想活著回去,

孟鼎臣聽愣了,抬臉正視這個老刀頭!他今年二十吧?怕是他從不知道何為江湖宗師。

如此他便說:「那陳經歷可知何為江湖大宗師?」

聽到孟鼎臣問自己,陳大勝依舊沉靜,卻看著他說:「風!」

孟鼎臣不明所以,便一愣問:「什麼?」

陳大勝看著他的眼睛重複:「風!大風!」

剎那,所有人都懂了,戰場上回來的人,他們真的不知道何為江湖,僅知風而已。

「呵呵哈哈哈哈哈……好!好!!」

皇爺忽站了起來,他滿身的陰霾盡去,仿若又回到了千軍萬馬的戰場。他脫去春氅,大步流星徑直走出殿外,對著夜空伸出一隻拳頭怒吼:「風!!」

值更的親衛們從戰場上回來沒幾日,從前習慣依舊在,只剎那,他們便齊齊腰刀出鞘,高舉過頭一起吼到:「風!風!風!大風!!」

武帝楊藻笑的眼淚都出來了,他跟著吼了一會,如喝醉般回來,拍拍陳大勝的肩膀道:「朕,要送大勝一字……」

佘大伴拍拍陳大勝的肩膀輕聲說:「勝兒跪下!」

陳大勝緩緩跪下,武帝楊藻摸著他的肩膀道:「飛廉!」

說來神異,陛下說完,天空竟響起一片春雷,它們悶悶的從遠山而來,逐漸擊響整個燕京的上空。

春雨來了……一滴滴的灑在燕京的土地上……

陳大勝不知道何為飛廉,然而佘伴伴卻淚流滿面,也緩緩對陛下拜倒讚頌道:「吾皇萬歲!萬萬歲!!」

飛廉!風神別名!

陳大勝三月三鬥臺死生不論,他生是活著的軍神,死!便是陛下金口玉言,親封的人神!

不管從前風神來歷如何,今日人間帝王,他封出一個神位,如他不死便另說,若他死,從此天下人祭拜的風神,便只能是陳飛廉。

「拿酒來!」

皇爺忽有酒興,便命人上酒,預備暢快痛飲……

風雨落下,殿門大開著,今日值更親衛面前都放著一個小几,還有一套酒具。

他們沉默的陪著陛下飲酒,陛下坐在殿外,往雨中倒一杯,他仰頭喝一杯,眾人沉默的陪一杯。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遠處昏暗的宮燈之下,透過雨幕便看到一隊人慢慢向這裡走來。

待越走越近,陳大勝才看清楚,竟然是自己的兄弟們到了?

他們怎麼來了?陳大勝站了起來,又搖晃一下。

走在最前面的餘清官捧著包袱一路思索,他想不通為什麼小嫂子不許他提老太太的話?

小嫂子就只說了那件血衣的來歷,還有家裡那些個人,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