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她帶著帷帽,不然,就憑她那貪婪的眼神兒,人家指定能把她當成拍花子的。

小童被放在地下,因認生便抱住自己爹爹的腿,他藏著小身板暗自探頭打量七茜兒。

「多取五六個錢兒,給娘子買個提籃回來裝餅兒。」

老闆一邊忙活一邊沒抬頭的囑咐,那婦人又應了一聲,又摸出五六個錢兒,挎著籃子便走了。

七茜兒道了謝,繼續看旁人家的孩子。

她也是這幾日才發現的,這餅鋪家的兒子,長的竟與她的安兒有五六分的相似,尤其是那眉眼,真真是一樣的,是世上一等一的秀,眼是一等一的圓亮。

慣熟了,他還會從爹爹身後小心翼翼的走出來一點點,裝兇嚇唬你的跺跺腳,再迅速躲回去……簡直招人愛的不成了。

老闆看七茜兒看自己的崽子,便笑道:「淘氣的很呢。」

七茜兒搖頭誇獎道:「小少爺天庭飽滿地閣方圓,相貌俊秀眼神伶俐,早早送去讀書識字兒,以後一準兒能給你們考個秀才回來改換門庭。」

老闆一聽高興極了,餅面几子都給揪大了些,笑道:「那有小娘子說的那麼好,哈哈,借您吉言,借您吉言!」

等到天色全亮,七茜兒已經提著一大籃子胡餅出城了,她在城門口牽了小丐給她看的驢車,還給小丐放下五十個胡餅。

那小丐便歡天喜地的去了。

為了掩蓋行跡,七茜兒硬是把家裡人一個沒剩的,全部打發到山上侍奉老太太去了,佘吉祥夫婦總管著,小廝們就給木匠們打下手,不好住在庵堂裡,他們就卷著鋪蓋跟木匠住棚。

為了顯示虔誠,七茜兒每天都趕著驢車往山上送一百五十個胡餅,供養尼師,長輩,還給做大工的木匠師傅們吃。

胡餅可是細糧,這是很大方的主家了。

而她跟老太太,就每天早上互相遠遠的山上山下看一眼,老太太看她帶著帷帽出門,倒也是安心的。

畢竟這是燕京周遭,有重兵防守,家裡離這邊實在也不遠,出了慶豐城十來裡地的意思。

老太太是完全沒有七茜兒出門危險的想法,她自己就是個到處亂跑的,況且,就她的孫媳,她不欺負旁人便是好的了,天生的牲口勁兒,誰能治的了她?

今日忒寸,從青雀庵回慶豐城,走到城門口便被堵了。

那慶豐城外熱鬧的很,有幾百人聚在那邊忙亂,他們赫赫揚揚,打著各大行會鏢局的幡子,正在城門口扎彩馬。

彩馬,就是把各色鮮艷的布紮成花球,圍在牲口脖子上。

七茜兒好奇,也過不去,就拉住驢車看熱鬧。

「這是鏢局行會裡的老規矩了。」身後傳來蒼老的聲音,七茜兒扭頭一看,卻是辛伯咬著半個胡餅,邊啃邊挪到七茜兒驢車邊上,就地一盤腿兒他便坐下了。

「鏢師行走江湖,吃的是辛苦飯,他們翻山越嶺運送鏢車,為出行順利,自然是四處攀附,哪個碼頭都不敢得罪……那玥貢山多少山峰,手下多少弟子在外行走,這些吃風沙飯的就都要巴結下呢。」

幾聲清脆的口哨,身背鏢行字號的幾個壯漢上馬,就各自喊了起來:

「飛燕鏢局五百里迎仙啦!」

「四海鏢局五百里迎仙了……」

「燕京馬氏鏢行五百里迎仙了……」

他們喊完,便有幾十個青壯揮舞長鞭,對著空地啪!啪!啪!的抽起了響鞭。

隨著一聲長嘯,幾匹頭馬便響著威風的馬鈴,一起呼和呼嘯著穿城而去。

辛伯輕笑道:「等一個時辰還會再過五匹,共走十次,每天如此,直到人來,這個就叫江湖唱名!只大宗師以上的有這個待遇。並馬五匹不算什麼,老夫見過二十匹齊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