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也是苦盡甘來,被九州域贖身出來當做弟子仔細培養,自然是珍惜這個機會,更加賣力的學習。

佘萬霖這樣顯眼的人溜達出來,少年們竟沒有一個人抬眼去看他的。

丁玉門背對佘萬霖端坐著,他倒也沒有督促學生,而是很專心的在面前的一張宣紙上認真作畫。

佘萬霖並不打攪,就走過去坐在他身邊端詳,甚至,他還很認真的琢磨了一下丁玉門用色的習慣。

見他多用水墨,儘量不用珍貴色料,便想,九州域內裡空虛啊,這些用色毛病可不是一兩日能養出來的。

可如果真的只用水墨表現便也罷了,偏偏這案几上卻有硃砂,綠松,石綠,佛青的色盤,這說明他家富過,如今用不起了,卻也習慣擺著了。

丁玉門正在畫一幅《峽江疊嶂圖》,風景是前幾日每天都看到的,卻不想這人內秀,記在心裡今日便在紙上表現了出來。

以往佘萬霖跟爺爺學過畫,不是學作畫,而是賞畫。

他能憑著畫或字型去推測一個人的心思心境,繼而推測其人秉性脾氣,再安排用處。

如今再看丁先生這手本事,便想,他的畫工只能算作一般,過美過細便匠氣多了些,更筆墨秀潤,並不適合畫疊嶂秀色,如今畫了,便腹內有訴說大志之意,然這意表達過於「幽秀」,而水的部分著墨頗多,浪頭去勢有些……奔騰豪放了。

看到這裡,佘萬霖也就明白了點這位的心思了,看樣子,這位倒是與船下的那兩位不是一樣的呢,人家想四處奔騰換個活法呢……

說了這般多,其實人家也就看了一眼而已,看完便去看那些曾經跪在泉后街口,被人販賣的……這幾位了。

真有意思,九州域好手段!幾日不見這精氣神顯見是被調理過了,這脊樑骨也是有些幅度了。

少年不知道,他與對面少年年紀雖差不離,然而已不是一樣人了。

其實佘萬霖對丁玉門也有些誤會,他在宮裡,郡王府裡自小看到的書畫皆是大家之作,那些東西本有完整氣韻,成材的畫作對比丁玉門的畫作,這就有些欺負人了。

這孩子生而便在頂端,評價人家丁玉門這一手有匠氣,這先生知道怕是要吐血三升。

好歹人家丁玉門早年也有個江湖稱號,叫做雙絕書生,說的不是他的武功,卻是人家這一手頗為自傲的書畫雙絕。

自己得意的本事被人只看了一眼,丁先生這心裡就有些彆扭了,如佘萬霖對他的推斷一般,他秀,便細膩,簡而言之心眼不大。

如此他放下筆,拿起布巾擦擦手笑道:「粗鄙畫作,恐招小貴人見笑了,昨夜可歇息的好?」

佘萬霖扭臉上下看他,看到這位無意露出的胳膊處,裹著一截白布,還有血跡透漏出來。

又想起昨晚拋到江水裡的那些屍首,佘萬霖便更不高興了,他故作平淡點頭道:「好的很,先生呢?」

丁玉門卻連連搖頭:「哎,不好不好,昨夜先後四批人想上船會會小貴人呢。」

佘萬霖心裡譏諷,臉上立刻假出一派天真的左右看看,語氣竟有興奮的問到:「是麼?人呢?!」

丁先生嘴角抽抽,也不知道這位是真裝傻,還是真的傻,便說:「那些歹人心內對小貴人有惡意,自然是不能放他們登船的。」

佘萬霖如何不知道來了多少人,更知道這些人的目的跟這些九州域的一般無二,就是為了皇爺關起來的那些老隱。

想拿他換人呢。

這幾天他也是聽了幾耳朵的,江湖上的人若有個宗門,這地位是這樣的區分的,外門,內門,親傳弟子,護法長老……最後便是老隱。

而成為老隱便入玄妙境界,所謂隱,便有迴避起來,找無人處開始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