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心裡正彆扭,自是沒看到。

人家就再次來了一套動作,還配了音兒,舉著那隻小襪襪說:「嗚嗚嗚嗚…………」

七茜兒當下就嗤笑出聲。

管四兒進了屋,看著很是尷尬的母親還有嫂子道:「您甭想那麼多就沒那麼多事兒,我是野慣了的,就,就過幾日就回去了。」

說到這裡他有些不好意思,便來到李氏面前扶她,話音難免帶著孩子的任性道:「哎呀娘!你在這裡說這些,咱回自己的院兒!」

他很少這樣,基本不這樣。

李氏看嬌兒擰巴,渾身都化成了水,就誰也看不到的被她兒帶走了。

安兒看著那些沒良心的背影,到底放下襪襪,很是深沉的嘆了一口氣。

這會子他最好玩兒,是啥也學的。

等到這娘幾個走了,七茜兒才隔著窗子往外看。

嘖,一個沒少,連少了一條胳膊的孟萬全都是一腦袋臭汗的站在院裡。

也不知道這些人啥時候來的,到底又聽到了多少。

可看眼神吧,又對人家母子還是很羨慕。

這種感情,他們大多是沒有的。

怕這幾位犯小心眼兒,七茜兒便隔著窗戶罵道:「這是幹什麼去了?休沐回來也不安生,都一個個整的一身臭汗的跟這立杆子呢?」

陳大勝撓撓臉,對屋裡笑著高聲說:「我跟他們去山上拆茅捨去了。」

「拆那個做啥?」

「恩,就前幾日全子哥看到野狼影兒,他不放心,就上山溜達了幾圈兒,趕巧看到那些被人舍了的茅舍裡,卻有人在內燒了柴草取暖呢。」

呦,這可不是好事兒。

七茜兒沒低頭的給兒子套襪,邊套邊說:「這可不好,大人倒是不怕,就怕小孩兒不懂事兒,咱可就住在這山下呢,那萬一引了火,這是要出大事兒的。」

陳大勝點頭:「說的是什麼,就怕祝融老爺動怒,且這邊又離的獵場太近,萬一有人潛伏在茅舍裡,那頭就不安全了,這不,我今兒帶他們上去拆了幾處屋,明兒再跟慶豐府商議一下,以後這後山還是不要隨意讓人上了。」

很是靠得住的爺們了,七茜兒心裡歡喜,就趴在窗戶上囑咐:「那趕緊去澡房,讓他們伺候諸位有功老爺梳洗,我讓他們給你們溫點好酒,再牽個羊羔兒犒勞你們。快去,快去!」

幾個爺們孩子般的傻笑起來。

這就是幾個要求不多的傻子,聽到有吃有喝,就一個個的歡歡喜喜的去了。

倒是走在最後的胡有貴表情有些微妙。

他隨著大家梳洗了,又換了衣裳,攏了頭髮,吃沒幾口東西,忽就站起來跟幾個兄弟告罪道:「你們幾個且吃著,我今晚回衙門裡住。」

童金臺傻,剛要張嘴問,卻被陳大勝沒抬頭的一口肉塞滿了嘴。

陳大勝笑眯眯的囑咐:「去吧,只你剛沐浴了,小心風邪入體,就坐車回去吧,再把你嫂子新給你做的熊皮斗篷披了,捂嚴實點兒。」

胡有貴臉上露了笑,點點頭道:「哎,知道了哥,那我去了。」

「去吧。」

等那人走了,幾個傻子才各自笑笑,該吃吃,該喝喝。

如今都有家人牽掛,只他沒有,也不是沒有,是人家想不開不想要。

把嘴裡的肉塊嚥下去,陳大勝問對面的餘清官:「他那弟弟你見過吧?」

餘清官點點頭:「那小子其實不錯,說不打攪,就不打攪,憑哪回來都是站在街邊悄悄看他哥,人家發了毒誓絕不敢沾,人家就不來,還以為藏的隱秘呢,可咱是做什麼吃的!」

崔二典提起酒杯嚥了一口:「一家一個死難纏……老天爺安排好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