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爺而今對老人家又是愧疚,又是牽掛,甭看人家老人家在外面呢,現如今能觸動皇爺心思,說話有分量的人,除卻那個不管閒事兒的佘青嶺,你看還有誰?也就那位老人家了,孝敬老人總是沒錯,您說是麼?」

看二皇子細想自己的話,楊貞知道他是聽進去了,便更懇切道:「你只恨你父親不偏袒你,可天家父子哪能跟民間相提並論,更何況,民間父母也都有各自的偏袒的,我幾日細細思量皇爺正值壯年,我們的步幅還是邁的太大了,您說呢?」

楊貞想了一會兒,到底抬臉笑道:「哎,都聽師叔的,趕巧這幾日我也抄了幾卷經文,回頭我就去跟老人家坐坐。」

孟鼎臣點頭欣慰:「恩,要常去,還要多問問下面,他們如何與祖母相處的,去了更不要端著,這天下如今還有比那老人家更尊榮的?你若放下你那些零碎架子,便真的長大了。」

看著二皇子腳步雀躍的離開,孟鼎臣到底是搖了頭,這事兒其實真的怪他,他自小在廟中,很多俗世道理也是還俗之後慢慢在家學的。

從前他事事插手,就把這孩子養成吃現成飯的,親厚倒是親厚,這心眼子卻差他爹遠了去了,他想起自己日日睡不安穩,就活在麻團裡般操心費力,說來說去是短淺了。

俗話說日久見心眼子,那佘青嶺早就跟小門小戶混在一起,而今誰又看人家不順眼呢,怕是沒人不喜歡吧。

將不爭用的極致當世人家也是第一人了。

想到這裡,孟鼎臣自嘲一笑,哎,人家又什麼根子,便是個太監也是祖上十幾代為官的世家子,自己又是何種種子,追本源不過是家境貧寒送到寺廟尋活路的農家子罷了,有些手段且得慢慢行,慢慢瞧呢。

就如這次白石山清理門戶,就給了他當頭一棒。

只是聽說有遠來的書生,在寺廟門口鋪席吃了一杯熱茶,又燒了一縷線香,這些人便輕易的死了?單是這份手段,想想後怕啊,虧他鋪排下來的線索都是指向譚家的,不然,明兒有人跑到自己家門口燒一線香,那是防不住的。

白石山!他緩緩的合起眼,伸手在太陽穴揉了幾下,便又是一聲輕嘆。

過了秋分,五皇子的小舅舅劉幀治起靈,他是橫死便不能歸家,屍體就停在燕京城外的郭老廟。

那郭老廟原是前朝城中善人,憐憫京中各類因由不得歸家的橫死之人頗多,就出錢出力在城外修了那福報之地,又請了和尚經營,多做橫死之人斂屍停靈之用。

後新朝剛起橫死之人更多,便有新貴捐錢擴大郭老廟,又請了新的法師坐鎮,這幾年那邊的香火便越發旺盛了。

這日一大早陳大勝起的早,換了素色衣裳出去,便聽到金臺他丈人家的管事的在前面說話,看他進去,那邊便笑著告退了。

陳大勝扯了幾下領子問到:「他來何事?」

七茜兒走過來幫他正了一下衣領,上下拽了一次,看利落了這才笑著說:「張府今兒想跟咱親衛巷的呆在一個祭棚,就打發他過來說一聲。」

陳大勝聞言失笑:「這麼小的事情,也值當說?好歹也是金臺正兒八經的老丈人,湊個祭棚怎麼了?」

七茜兒白了他一眼:「這話說的好沒道理,咱們的棚子在前面的,你倒是跟爹混在一等棚兒裡四六不管閒事兒,咱巷子再不濟,那虛候也是侯,也有咱的儀仗,這可是七家棚,七個侯爺棚那也是能讓那邊停靈跪拜答謝的,到底是份兒體面唄!人家沒有貿貿然混進去,各家都問了是人家教養,這總比沒皮沒臉就混進來的強多了吧!」

媳婦這話裡有話的,陳大勝知道有事兒,便笑著問:「誰呀?」

七茜兒撇嘴:「誰呀,唐家二房,也真是個沒皮沒臉的,從哪兒說也跟咱巷子不搭嘎的,他們家的車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