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八卦的順著引路牌兒,互相謙讓的進了一處院落,甭看這九思堂是險地,卻也有個雅緻地方。

面前這院名叫萬譽堂,進園便看到鬱鬱蔥蔥滿目雜竹,當中一條鵝卵小徑,就曲曲彎彎半露著引他們向內走,走沒的幾步眼前便豁然開朗,竟是九曲橋中抱著一座四角飛翹,體態玲瓏小巧的亭子。

那亭子並無遮掩,遠遠看去已有不少人早就來了,唐九源便背著手看了一圈輕笑道:「飛廉兄,此地到妙啊,你看,這是外有雜竹覆蓋,內裡偏大開大合,倒是不怕人偷聽的。」

陳大勝萬想不到自己這鄰居是個口無遮攔的,他舉起拳頭抵唇輕笑著上了橋,拐來拐去,終於到了中心位置,便有一位老熟人謝五好出來相迎。

「哎呀哎呀,兩位大人啊,今日我九思堂著實是差事繁忙,我這剛接了幾位兵部的大人來,未及出去相迎,兩位竟自己來了,這,著實就對不住了,還望兩位大人海涵,海涵啊!」

陳大勝才不海涵,他笑著往裡看看,就譏諷道:「呦!謝令主今日不喊公子了?」

謝五好面色一窘,陳大勝已經跟唐九源進了亭子,又與幾個相熟的同僚打了招呼,他們便坐到了角落,靠著圍欄拿點心,預備餵池子裡的鯉魚。

九思堂的點心一如既往的硬朗,陳大勝不好意思生掰,就將手放在桌子底下慢慢的揉搓,時不時捻下一點點往身後水裡一丟,便有一大群魚兒咕嚕咕嚕的聚會過來,個個張著大嘴,看上去一點都不好看,還有些滲人。

陳大勝以為做的隱秘,卻不想被九思堂的一位分令看到,便吐了一口吐沫罵道:「紈絝子弟!」

謝五好正好聽到這抱怨,便無聲無息的過去輕聲道:「那是老刀,什麼眼神兒?比他你才是個紈絝子弟,可閉嘴吧,沒得傳出去丟了九思堂的臉。」

這人臉色漲紅,扭臉正要再次打量一次陳大勝,那邊卻喊了總令主到。

孟鼎臣是正兒八經的二品大員,在坐的都沒有人家官兒大,便都站起來迎接。

他也是剛從宮內出來,卻換了家常道服來這邊與同僚議事,他倒是一副哈哈的輕鬆自在樣兒,進來便隨意拱手道:「哎呦,諸位大人辛苦,我這破衙門人手不足,雖說榜下硬是捆了倆,翻身又被人家跑了,進士老爺不做人家也不愛來的破地方,如今沒得人手用,今兒就失禮怠慢了……」

都是朝中的差事,不管此人如何癲狂,眾人卻笑的真誠還禮道無事。

待又各自坐好,上了新茶,孟鼎臣才笑著說:「嗨,就是些許小事,哪裡就值得驚動各位的衙門?本官不止一次跟陛下說,江湖上的雞毛蒜皮多了去了,各位大人身上差事本繁忙,就不必驚動了,可皇爺卻說,燕京治安缺了哪個衙門那都說不過去,如此才有了今日這個碰頭會……」

卻原來,那日譚士元在花街被砍之後,情不移又進行了兩次刺殺,也非刺殺,就單方面施暴。

如此便廢了譚士元一隻眼睛,還有另外一隻手,她是必要活颳了譚士元的。

皇爺本就不喜譚士元,就想著把這貨引出燕京,就隨他去死。

譚士元又不是個傻子,他陰毒奸詐,就想著百泉山進不去,他就只能在燕京求一條生路。若在燕京被人活活追砍,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而朝廷又無法幹預,便是他死了也會折損朝廷威嚴。

這人卻是不想活了,便預備拉一切人下水,他恨這個國家,更怨恨自己的父親甚至譚氏滿門,早就萬念俱灰。

可他再噁心,再被人厭惡,他卻是有人管的。

那江湖中一連來了十位老隱,安頓好就照著規矩在九思堂報備了,報備完,人又各自守在譚士元躲避的凝疏琴舍不動了。

這琴舍依舊是個粉樓子,豁出去的譚士元哪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