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接去啊?實在不成扛回來啊?這麼傻呢?

這不,傻子大早上就走了,七茜兒就開始忙活。爹是什麼人?那是名門世家養出來的公子哥兒,雖他後來受了大罪,可是就沒離過這世上最富貴的窩兒。

自己家倒是現在不錯了,可是跟人家的日子就到底差得遠呢。

如此,七茜兒起來就先去了後院東廂房,讓吉祥家帶著人趕緊燒炕打掃。

佘吉祥一聽老主人要來,就激動的當下就哭了。這兩口子,那真是一邊收拾一邊鼻涕眼淚的一大把。

等到收拾好屋子,這一大家子就眼巴巴的在前院等著,直等到天模糊了,才看到陳大勝笑眯眯的趕著車回來。

七茜兒就跑出去,在巷子口迎著,等到爹自己從車裡出來,她便笑了,上去就抱怨道:「爹啊,您可捨得回來了。」

佘青嶺一愣,抬手被她扶下車,又接住一個暖手爐,陳大勝就跑過去,從車後抱過大氅給他圍好。

兒子兒媳圍著他往家走,兒媳婦一邊走,就還抱怨呢:「您就說吧,您脾氣咋就那麼擰呢?咱這是沒個窩啊?還是沒個歸處啊?您非要人家老楊家呆著?」

佘青嶺都被抱怨愣了,就嘴唇一直哆嗦。等到了家門口,這位又站在當地不動了。

那家的門頂就寫了幾個他相當不屑的字兒。

「門迎百福」

七茜兒看乾爹瞧的仔細,便笑了,還大言不慚的誇獎自己:「爹,我這字兒不錯吧?」

人家能說不好麼?能說軟綿綿,梗巴巴,要氣魄沒氣魄,要筆鋒沒筆鋒麼?

迫於無奈,人家往後要管吃管喝呢,佘青嶺只能點頭道:「還,還成吧!」

七茜兒知道他是啥意思,便恬不知恥的說到:「反正比你兒強百倍。」

佘青嶺就笑了起來:「那確實。」

陳大勝不服:「我才讀了幾天書?」

這麼說著,就很自然的進了家,又被人簇擁著一點都不見風的去了後院。

家是很小的,才前後兩個院落,可是佘青嶺卻衡量的格外仔細,每一步都數的那般清楚。

等到走到後院東廂房門口,老太太算是忍耐不住了,她也親迎出來抱怨道:「這都開了幾天福鍋了,你是啥也沒吃上,你都不小了,可不能這樣耗著,人家給你幾文的俸祿啊?那戲文上不是說能告老還鄉麼?咱就還鄉吧,家裡也不缺你這點,又何苦大臘月去伺候人去?」

嘴唇抖動,佘青嶺就說了句:「娘,我回來了。」

他想給白髮蒼蒼的老孃磕個頭,老太太卻厲喝道:「我看你敢跪的!你是個傻子麼?」

她把御賜那根裝樣子柺棍一丟,上來拉住她兒便說:「那地上多涼,你這不是傻麼?走走走,咱先屋裡暖和起來。」

就這樣,他被擁擠到屋裡,又被送上炕,被扒了外袍,套了個夾襖子,腚下滾燙滾燙的,又被蓋了個小薄被兒。

一群人看他灌了一碗糖水雞子兒,這才安心了。

老太太又抱怨起來:「就怕你大過年找點事兒,這冷風灌脖子的幾十里地,你看你這個瘦肩膀,哎!這幾日你就跟我吃,他們哪兒知道你愛吃啥啊?」

老太太也不知道乾兒愛吃啥,她卻有一種天然的直覺,確定自己愛啥,兒子就得愛啥。

佘青嶺好不容易找到嗓子,才剛想說點什麼,就看到老太太一臉神秘的湊上來說:「他們說,今兒城裡跑了貪官汙吏?」

佘青嶺愣怔下才明白這是說桂榮呢,他點點頭想說是,可老太太卻不等他回應,便罵了起來:「她們跟我說,這貪官在邊城那邊欺男霸女,地都給他貪了三尺?」

桂榮罪在密謀造反,欺男霸女不算頭等大罪。

佘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