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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巴巴一大家子人,就靠著餘清官半聾的媳婦兒丁魚娘,引著兩個大點的孩子艱難苦熬。
他家老太太日日哭,都要哭瞎了。
雖七茜兒跟餘清官讓半夜裡迷了人,悄悄把人偷出來。可是那馬老鏢頭上了年紀,就見過許多世面,人家玩活玩的花俏,就放了迷煙迷了前後左右的鄰居,直接進了院子。
馬鏢頭想著,稀里糊塗帶走不是個事兒,那萬一家裡有點私財藏著沒帶走,老太太一鬧騰,還得返回去添麻煩。
餘老太太那晚真是大驚大喜,得知兒子活著,又京裡做官了,便痛哭流涕,知道兒子不讓帶哥哥姐姐,便肝腸寸斷。
這老太太一輩子老實窩囊,連個媳婦兒都拿不住,卻能在關鍵時候想明白了,決不能帶大兒子連累小兒子。
做孃的能被傷成這樣,可見餘清官的哥哥姐姐做人真是做的絕了。
餘清官家就是窮家破落戶,說是讓收拾一下,這一家六口就收拾了簡單的衣裳,除帶了一本家譜還有祖宗的幾塊牌位,全家上下,連一隻下蛋母雞都沒有,那真是一炷香便收拾好了,利利索索的跟著馬老鏢師便走了。
丈夫走了七年,餘家上下對故鄉,對親人,對家族的情感是斷的乾乾淨淨。
七茜兒給了足夠的銀錢,馬鏢頭自然是帶了兩套不錯的大車,還找了鏢局的兩個婆子跟著隨行伺候。
餘家從家裡出來,連著趕了百里才敢住腳收拾一下自己,又吃了來到人世上的第一頓飽飯。
這一路顛簸受著大罪,她們卻個個都胖了好些斤,成天就覺著這便是人間最好的日子了。
可誰知,進了慶豐便被那大街上的熱鬧震撼住了,等又到進了泉后街,馬鏢頭帶著她們來到親衛巷子口,等這一家子下了車,便腦袋徹底蒙了,以為自己在做夢呢。
這來來去去的人,甚至這街裡走的拉車牲口,都比她們一路走來看到牲口體面貴重。
餘清官那十五歲的大閨女餘大妮,怕是永遠記得這日的……
這日她扶著阿奶下了車,一家人就站在巷子口眼巴巴的往裡看,心裡更是七上八下的畏懼,也不知道畏懼什麼,總就是畏懼。
馬老鏢頭下了車,也是一臉喜意的跟阿奶說:「哎呀老太太啊!這一路,真是不容易,這是到家了!到您兒子的家了!」
餘家阿奶手腳都是顫抖的,就四處看看說:「到家了?清官呢?我兒呢?他咋不來接我?」
老鏢頭哈哈大笑著說:「您老可不敢怪,這個日子又不是休沐,您家餘大人在燕京當著差呢,您們稍等下,一會小安人就一準兒出來接你們。」
陳家的那位大娘子,馬鏢頭是說了一路,誇獎了一路的,就說她多麼能幹,多麼會成,家裡的宅子,家業都是陳家兩口子幫襯著給劃拉回來的,想辦法弄她們出來,也是那位小安人的意思。
餘大妞聽了一路,對七茜兒真真是又是崇拜又是親近。
她盼了一路,今兒到了門口了,卻害怕起來。就傻站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抓著自己阿孃的手也一直在抖。
丁魚娘是個半聾,說話就有些吃力,她滿眼含淚的安慰女兒,一個字一個字的吐出來道:「妞,不,怕,你,爹,在……」
餘大妞頓時淚流滿面,她腦子裡便再一次回想起爹走的那日,她家中最大,心已經沉到了河底,一時不防著大弟便嚎著跑了出去,他一路喊著,爹別走,爹回來……
可爹就是不回頭,他一直走啊,走啊,走的整個的人在記憶裡都看不到臉了,就剩個背影,還越發的模糊……
爹走了,奶老了,娘病了,弟弟妹妹還小,餘大妞人沒老,小小年紀心卻先老了,她不是啞巴,卻已經成了娘那樣沉默的人,腦袋裡什麼都沒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