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帝國大學的南門正前方,跨過一條寬敞的馬路就能看到一大片綠油油的青草地,青草地與發源於聖母山上的珍河無縫銜接在一起。

這片青草地向來是許多情侶幽會的場所,但現在卻多了三個悲傷的人。

柳煙跪坐在河邊,溼潤帶著腐殖質氣息的黑色泥土髒了她的潔白長裙,膝蓋塌陷進泥土裡,一向注重‘雍容大氣’的她卻沒有絲毫的在意。

今天的天氣依舊風和日麗,日頭正好,沒有因為鄭耀澤的‘死’落下半點雨。

柳煙心亂如麻,心中滿是悔恨,只怪自己當初沒有多多陪伴鄭耀澤,若多多關心他,豈會一下子就如此想不開?

鄭月澤安安靜靜坐在路邊的石板椅子上,她兩手交疊放在膝蓋上,很安靜,雙眼通紅,水面上波光粼粼,陽光照著非常好看,反射到她通紅的眼睛上,讓她看起來像一個染上一層金色的木頭,杵在那兒。

鄭光宗焦躁得來回走動,嘴裡發瘋似的唸叨著:“你小子指定沒死!”

“俗話說禍害遺千年!”

他指著河面罵道,手指不停抖。

時值黃昏。

外語學院正在舉行水上歌舞會,一艘雕刻著貓頭鷹木製校徽的龐大木船,在珍河上游弋。

“風之精靈啊……”

甲板上,有一群身穿黑色禮服的人,像正在演奏的樂團那樣,手持魔杖揮舞著,口中吟唱著魔法咒語。

普通船隻大多依賴於自然風力航行,也只有人才濟濟的星月帝國大學,才有這樣的能力,讓魔法師們呼喚風力輔助航行。

如果用上鄭耀澤的‘魔力金屬心臟’機械裝置的話,這艘船的動力系統就能邁入發動機的時代。

“鄭耀澤,如果有可能的話,我想邀請你到我的城堡。”

一位有著亞麻色長髮的女孩倚靠在甲板圍欄,微風吹拂著她的長髮,飄過深邃立體的五官,散發出一種若有若無的香氣。

黃昏的陽光和她的亞麻色柔順長髮很搭,明明是深邃如刀刻斧鑿般的立體面龐,在白色和黃色兩種色調的映襯下,讓她看起來柔得像能一把抱起來一樣。

鄭耀澤瞥了一眼,沒敢多看眼前的伯爵家的女兒,她那雙蔚藍色的眼睛好像藏著漩渦一樣,讓人忍不住想沉醉在裡面。

“這種事情……”

鄭耀澤想說這種事情不用太急,這才認識一天就邀請我去她家?愛意洶湧得噴薄欲出……

然而沒等他說出婉拒的話,大船就駛過星月帝國大學南門。

岸邊的哭喪聲響徹天際,鄭耀澤甚至還能看到有人在燒紙錢。

誰家死了人?

等等,這哭喪聲好耳熟啊。

耀兒……你死得好慘吶。

鄭耀澤嘴角抽了抽:“靠邊,先讓我下船。”

同行的人很詫異,按照原定路線,這艘船會繼續航行到著名的旅遊景點楓葉城,在那裡會有一場專為他舉行的盛大晚宴——但主人公都親自要求下船了,也沒什麼好說的。

柳煙哭得淚眼朦朧,看不清前面的東西,只道是一艘大船往岸邊靠過來,船上像是在開什麼喜慶的宴會,碰杯聲不絕於耳。

當下柳煙只覺得更加淒涼,正在祭奠我的好大兒咧,偏偏那些喜慶的東西要往這裡湊。

屋漏偏逢連夜雨!

“娘,娘!”

還沉浸在自己情緒世界裡的柳煙,被女兒鄭月澤搖醒過來:“看那個人,好像是……弟弟?”

鄭月澤說話帶著明顯的顫音,她怎麼敢相信死人復生的神話?

“是咧,河神還我耀兒來嘞。”

柳煙喃喃。

鄭月澤覺得和媽說不清楚,於是她扭頭去找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