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顧遙,”他的話沒有說下去便被我揮手打斷,我微微一笑,“我知道你是為我好。”

“沒事,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處理。”想起那個男人,我的心又是重重一墮,卻勉力自己笑道,“就憑你對我的這份兒心,顧遙,我如果熬得過去這關,以後肯定要提拔你。”

“寧董……”

“沒事兒,進去吧。”我掀開會議室那厚厚布簾,想了想又回頭,“顧遙,你記得要讓咱們的人把所有的情況都錄下來,還有,所有媒體人員都備好份,不僅要要他們的單位,還要精確到她們的家庭地址和成員,事情完了之後,最好要查清楚她們的親屬關係。總之,所有的關係網路,一定要給我說清楚。”

“知道。”

我仔細想想,並沒有忘記什麼重要事情,這才深吸口氣挑簾進去。

那一剎那,原本騷亂喧嚷的氣氛立即靜寂下來,靜的我只能聽到自己愈加沉重急促的呼吸,彷彿所有的雜物都被成功過濾了一樣,靜的像是要把人憋過去。隨即清脆的一聲,會議室十二柱耀眼的燈柱一齊開啟,那些光彷彿劍一樣刺過來,我被照的眯了眯眼,再次睜開眼睛,只覺得眾人的目光齊齊看向我,那滋味,簡直比凌遲還凌遲。

彷彿我赤身**,在大庭廣眾之下供人品鑑。

我在秘書室人員的安排下走到中間坐下,這才看到下面有一個小牌子,上面寫著的仍是那三個字——“寧茂清”。這麼久了,我倒是沒想到我爸爸的名字還會在這會議室出現,彷彿這個人從沒消失過一樣。燙金的三個字在紅色的紙上灼灼耀目,乍看上去,居然有些咄咄逼人的氣勢,但是映入眼中,卻給人一種疏離的陌生。我手忍不住撫上去,像是能感知到二十年前父親背上的溫度,很溫和質樸的暖,隱隱的,還彷彿帶著農村家裡柴禾的氣息。

那樣的人間煙火,那樣的柴米油鹽,那樣成天為了一點錢而算計來算計過去的日子,經常吵得不可開交,現在看起來,竟是無比幸福的溫和。

寧茂清應該怎麼也沒有想到過,他費這麼多錢建了這麼個金碧輝煌,堪稱是頂級會議場所的集團會議室,到他的女兒繼任的時候,居然就會被當作“公開審判”的用途。寧茂清應該怎麼也沒有想到過,有朝一日,她女兒會在他窮盡一生建起的事業上,大肆揭發家醜,靜待著怎麼被批的體無完膚。

想想也真是諷刺,作為寧嘉董事長,在這短短不到一年的時光裡,我從未用過這樣豪華的會議室,從沒有感知過這樣會議室全立體音響在如此大的房間周旋是什麼滋味,從未享受過在這大臺子上面呼風喚雨,在寧嘉一手遮天的感覺。今天有幸來到這個地方,居然還是接受公眾的質問和宣判。

我極輕的笑了笑,深吸一口氣才抬頭,“感謝大家這麼多天對寧嘉,對我的關注,也對不住大家這麼辛苦的等在寧嘉大門口。既然大家這麼看重寧嘉,看重我寧蔚本人,那麼好,今天有什麼事情,咱們都說說清楚。”我又輕笑一聲,“反正我躲也躲不過,不是麼?”

我的話音剛落,便有個記者立即站起來,真是毫不客氣,初開始那眼光便佈滿殺氣,“寧董事長,所有的事兒您都會如實說嗎?”

“對,我會如實說。”我點頭,看著那記者銳利的目光,其實已經有了幾分緊張,便勉力一笑,“但是恕我自己也有著隱私權,有些事情不便透露,我還是會打算埋在心裡,不過我可以保證,只要我說的,便是真的。只是還是希望你們筆下啊,口下留情。寧嘉是個集團,我是個人,我們都不是什麼從事公共人物職業的人,所以還是各退一步比較好。”

“要不然,等事情太放開了,誰都不好看。”

那記者“嗯”了一聲,從他那眼光上看,顯然是有點悻悻,“可以開始了,”我微笑的看著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