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報仇,要給慕容哥哥報仇!不管付出多少代價……”

她吶喊著,額頭的荷花花鈿開始泛起灰濛濛的氣息,朝著與她的黑色紗衣一般的顏色轉化。

可是這個時候,黑孃的眼眸掃過橋樑附近的一處商鋪,整個人,突兀的停了下來。

周圍的人群覺得她更加妖異、美麗。

被打動,被沉醉,竟然和她一起,靜靜的停止了動作。

他們看見黑娘額頭的花鈿再次變白,也看見黑娘眼裡深沉的淚水。

而在黑孃的眼裡,卻只有商鋪中的三團大小不一的血氣;細膩的耳垂輕輕顫抖,也聽見了那三團血氣十分動聽的笑語。

“應該是商鋪的主人吧……”

她低聲呢喃。

在她呢喃的同時,商鋪的主人帶著妻兒出門,在門口依依送別。

那是個二十左右的男子,還算年輕,操勞卻在他的眼角添了皺紋。

黑娘聽見他送別自己的妻兒,笑道:“路上小心些,該買什麼不要吝嗇錢財,幫我和兩老問好。”

他的妻子抱著兩三歲的孩子,嘆道:“最近生意不景氣,哪裡敢亂花錢?”

“該用的就得用,嫁給我是你委屈了,不能讓孃家人看不起。放心吧娘子,我會努力弄好咱們的門臉,你只管放手去用就是。”

很和諧,很美滿。

這芸芸眾生中的一家三口,撩撥了黑娘心底的弦。

而在老龍盤繞的池子之中,十八個雪白的光點突然騰起。

被黑孃的戾氣、狠辣壓制的小十八等白霞仙子的殘靈,突然在光繭中睜開了眼睛。

無比純潔的眼眸,此時卻帶著一絲的悲傷、悵然。

小十八低聲道:“姐姐們,黑娘……忘掉…。。”

聲音零碎,聽不出是說的什麼,可是那佈滿玄奧紋路的池子陡然亮起,插在池子中間的巨劍一陣顫鳴,讓得裡面堅硬的熔漿凝聚,變成了湖泊明鏡中蕩起的漣漪。

漣漪之中,慕容臻略帶狠厲的樣貌突然出現,又被白光抹消。取而代之的,卻是寶玉溫潤的臉。

而在此時,黑娘額頭的花鈿變成雪白。

雪白還在侵染,讓得她滿身的黑紗,變成了霧濛濛的煙氣兒……

“小十八,你害我!”

黑娘突然大喝一聲,憑空消失不見。

“世上文人何許多,本心正者有幾何?

不見救民於水火,只見車馬錦衣歌……”

黑娘消失的地方,人們恍然回神,驚慌失措的大叫起來。

這時候卻有歌聲響起,人們剎那平靜,忘了黑娘,也不記得歌聲,各自忙活去了。

而在黑娘消失的地方,一個身著油汙長袍,手持撫尺,下身空蕩的小老頭兒突然出現。

老夫子擺好桌椅,放下撫尺,自個在橋頭上坐著。

不管是百姓、武者、和尚道士,還是文人、妖族都看不見他,要是有人看見了,自然是夠資格讓他評判的良人。

“有趣啊,到底是黑娘贏呢?還是小十八她們更勝一籌?

如果黑娘贏了,世上就多個吞噬生靈的血魔,小十八她們要灰飛煙滅,寶哥兒呢,自然也是活個不成;

可要是小十八她們贏了…。。哈哈……”

老夫子忍不住顫笑起來,很有意味的嘀咕道:“既然已經殺了人,哪裡有不奪妻的道理?我看寶哥兒的本心還算善良,但是殺人奪妻的名頭,他恐怕揹負不起……”

區區小城,想來沒幾個能注意到他,老夫子也就盯著橋下水波,看那頑魚嬉戲。

可是這時候,咬牙切齒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一桌一扇一撫尺,就差擺個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