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珂默默點頭。

弈凡抱著她從浴池中走出來,兩個人的衣服已經溼透,緊貼著一起的兩個人如同沒穿衣服一樣,韓珂的耳朵貼在他的胸口,能聽到他強勁有力的心跳。

一時間只顧著偷看弈凡,竟沒有覺察,他已經抱著她走出了地宮,漆黑的未央偏殿中靜無一人,韓珂只覺得他們就像一對剛剛偷情過的男女。

“舅舅要帶我去哪兒?”

弈凡已經抱著她走到了未央偏殿門口,韓珂有些害怕地揪緊了他的衣衫。她明白弈凡今晚的反常,那完全是他擔心自己,他怕自己會崩潰,所以他才會當著沈慈的面爆。發。他將她帶入未央偏殿,又將未央偏殿的大門緊鎖,其實是在警戒他自己,他們的愛情是不被允許的,只能在這樣陰暗的地宮中進行,一旦出了地宮,一切又會恢復到從前的模樣,她是外甥女,他是舅舅,兩個人不可能在身體上有交集……

想通這些,韓珂不免出聲:“舅舅,再待一會兒,待一會兒就好。”

韓珂緊張地按住他的左手,不讓他去拉門栓,一臉懇求地望著他,“舅舅,瑤兒不希望幸福的時光這樣短暫。就當瑤兒貪心也好,我們再留一會兒,等到天亮……瑤兒一定跟你出去。”

弈凡的身子緊緊貼著韓珂,他能感覺到她胸前的起伏,她知道她在隱忍,她將所有的酸澀都吞入腹中,不願意當著他的面流下淚來。

左手僵在門栓上良久,弈凡終於鬆開了,低頭望了一眼懷裡的韓珂,唇瓣微微翕動道:“好……我們天亮再出去。”就讓他再任姓一次。

倚著牆壁,弈凡緩緩坐下,韓珂將整個身子藏在他懷中,雙手繞著他的腰腹,緊緊將他環住,彷彿一鬆手,此刻的幸福就會消失不見。

“舅舅,是我設計害死沈慈的,我是不是很壞?”韓珂的心裡始終是有內疚的,不管沈慈曾經做過多少惡事,她也不能肆意剝奪一個人的生命。手上再次沾染了一個人的鮮血,韓珂心頭的罪惡感,一時之間很難抹去。

“這事不怪你,怪舅舅。”弈凡能感覺到她內心的掙扎,暖聲安慰道,“瑤兒是善良的,只是後宮有太多的罪惡,想要生存下去,你必須要反抗。舅舅只希望你以後遇到什麼困難都告訴舅舅,舅舅可以幫你處理……舅舅不希望你被這個黑暗的宮廷所汙染。你該是單純美好的……”

韓珂的一顆心總算稍稍安定下來,又問:“那舅舅打算怎麼處理沈慈的後事?”

“病逝,葬西陵。”

“西陵?”

“是啊。”弈凡的手臂收了收,將韓珂往他懷裡帶了帶,“等我們百年之後,一起合葬東陵。”

韓珂最受不得古代帝王在身前就安排自己的後事,於是露出手肘,重重撞了一下弈凡的身子,怒道:“竟說些晦氣話,我們是要長命百歲的?”

弈凡悶哼了一聲,眉頭擰成一團,一時間竟沒有答話。

韓珂慌張問道:“舅舅怎麼了?瑤兒是不是撞疼了你?”

弈凡努力搖頭,左手還是不自覺地捂住了自己的胃。

韓珂順著他的左手望去,慌忙伸出小手來,按在他的胃部,一圈圈輕柔按摩,心裡滿是自責:“舅舅,都怪我不好。你這胃病,全是我折騰出來的?”

弈凡見她面露愧疚,心疼地按上她的小手,扯嘴笑道:“怎麼能怪你?是舅舅心甘情願的。”

良宵苦短,一眨眼天就亮了。

昨夜皇帝和皇后雙雙失蹤,姜太后急得不可開交,將整個皇宮都翻騰了一遍,也沒能將兩人找出來。

一大早,弈凡與韓珂的衣衫已經乾透,只是因為受了一夜的涼,兩個人身上微微有些發熱。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從未央偏殿的天窗上射進來,韓珂便意識到,這短暫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