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命小廝白書去府學守候,等著正午時檢視他的歲末考試結果,隨即,他領著岑二孃去了墨敞軒的書房議事。

林氏則開始著手收拾細軟,主要是將一些常穿的衣物、鞋子等打包好,以備後用。

大門緊閉的書房內,只有岑二爺和岑二孃父女兩人。岑二爺走到靠牆而立的書櫃前,開啟暗格,取出兩份供詞,以及一份秦大夫簽字按印了的指認書。這指認書是昨日戌時二刻,天已黑透,岑二爺親自去秦大夫的府裡,讓他口述,岑二爺自己代筆寫就的。

秦大夫收了高氏的銀子,給林氏專開一些相剋的藥,往小裡說,這本就違背了醫者的道德;更甚者,是在害人性命,傳出去足以令他身敗名裂。

岑二爺以此為要挾,只是讓秦大夫出一張指認書,指證高氏。秦大夫自然不會拒絕。

“這便是能讓你祖母和大伯母掏銀子的證據……”岑二爺把那三張舉重若輕的紙,慎重地交到岑二孃手上,“後院之事,為父不好出面。為你母親和我們二房討回公道之事,便交由你來做。清芷,你可不要令我失望。”

“父親大可放心。”岑二爺將那幾張紙疊好,塞進腰側的天香色荷包裡,輕輕撣了撣光華如水的襦裙上並不存在的灰,幾乎有點迫不及待地道:“女兒定不辱使命。”

說罷,她昂首挺胸地出了書房,吩咐守在門口的玉墨去梧桐院,叫幾個陪岑大郎過招的粗壯魁梧的武師父,稍後去高氏的汀蘭院為她壯威。她自己則領著疏影直奔汀蘭院。

這會兒,正是她那已經坐穩了胎的大伯母馮氏,去汀蘭院請安的時間。

岑二孃與疏影趕到汀蘭院時,高氏正與馮氏說起她腹中尚未出生的金貴男胎,兩人都興致頗高。那一派言笑晏晏的景象,看得岑二孃不禁粲然。

那婆媳倆聊得正起勁,沒有注意到岑二孃的到來,而在屋裡侍候的丫鬟婆子雖見了岑二孃和疏影站在門口,卻並沒有通報相迎的意思,不約而同地將岑二孃主僕倆視而不見。

“呵!”岑二孃高聲哂笑一下,引得屋裡眾人都轉首瞧她了,才趾高氣揚地領著疏影,踩著重重的腳步聲,走近臉色瞬間垮下的馮氏和高氏。

岑二孃停在離並膝而坐的高氏婆媳五步遠處,娉娉婷婷地屈膝朝高氏二人行禮,“清芷拜見祖母、大伯母。”

語罷,她也不管高氏和馮氏怎麼看,自顧自站了起來,讓疏影給她搬了張椅子,坐到高氏與馮氏的對面。

坐下後,岑二孃在高氏和馮氏僵硬的黑臉下,先接過疏影遞與她的茶,邊小口地抿,邊莞爾笑道:“方才祖母與大伯母,可是在聊我那尚未出世的小弟弟?您二位也真是的,這樣的好訊息,為何不早早公佈?好叫我們也跟著歡喜歡喜,三郎可是早就想要個小弟弟了。”

馮氏臉色頓時僵硬得更厲害,彷彿被凍住了。

高氏則皺了皺眉頭,飛快地掃了眼身邊立著的幾個丫鬟婆子,轉而若無其事地笑與岑二孃道:“不知二孃你從何得來的訊息?我們本也沒想瞞著你們,只是月份尚不足,不好對外公佈,怕折了孩子的福氣。”

“呵呵……”岑二孃聽及此,無心與這兩個毒婦做戲,捻起手帕,沾了沾被茶潤溼的唇,皮笑肉不笑,“折了孩子的福氣?這倒也是,祖母您和大伯母暗中買通楊二夫婦和秦大夫,險些害了我母親的命。這樣的卑劣惡毒,可不是要折損孩子的福氣嘛。”

岑二孃見高氏、馮氏和她們身邊的一干僕從,聽了她的話,都被驚嚇得面無血色,一時失去言語。她心中頗為爽快,繼續語出驚人,“祖母,大伯母,聽說您二位讓楊二嫂子,向我母親詢問府城西郊那個大莊園的地契所在。”

她嘴角勾起一抹譏笑,“怎麼,兩位最近很缺錢用麼?也是,大伯父除了吃喝玩樂、驕奢淫逸,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