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經對74軍的防禦陣地展開了鋪天蓋地的叢集炮擊;但是今天;74軍陣地上卻是一片沉寂。

這時候便是最遲鈍的人;也知道小日本的炮群定然是出事了。

得到警戒哨傳回的訊息;整個駐地霎時間沸騰了;連、3連、炮連還有工兵排的殘兵以及衛生隊、炊事班的人員全體出動;所有人都瘋了似的湧向村口;村口;初升的朝陽下;徐十九和四十多號殘兵正排著整齊的佇列往這邊開進

衝在最前面的曹嬌一眼就看到了黑瞎子鐵塔般的身軀;黑瞎子也看到了曹嬌;他撓了撓頭;然後衝曹嬌咧嘴一笑;曹嬌便哇的哭了出來;一邊哭一邊張開雙臂投入了黑瞎子的懷抱裡;黑瞎子卻只是傻站著;都不敢伸手去抱曹嬌。

四十多號殘兵紛紛笑起來;之前的壓抑一掃而空。

徐十九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微笑;在經歷了太多兄弟的離去之後;再看到這一幕的確讓人歡喜;徐十九還從歡呼的人群中找到了顧雅琴;這個從豆坊腐巷戰便一直跟著十九大隊的女學生;正用異樣的眼神打量著這邊。

徐十九稍稍側頭;便看到了神情漠然的高慎行。

徐十九扯了扯高慎行的衣袖;又衝顧雅琴那邊呶了呶嘴;高慎行卻悶哼一聲;面無表情地拐進了指揮部;徐十九回頭看;發現顧雅琴的俏臉微微黯淡了些;不過很快她的臉上便又重新露出了笑容;忙著安頓傷員。

昨天晚上十九大隊就已經把側翼的防禦陣地轉交給了347團;現在的駐地距離師部只有不到兩三里路;很快;馮聖法、何凌霄還有楊紹任全都聞訊趕了過來;徐十九從指揮部出來;向著馮聖法啪地立正;敬禮。

馮聖法卻並沒有回禮;只是望著徐十九久久不語。

“師座;卑職幸不辱命。”徐十九放下右手;燦然一笑。

馮聖法的喉結抽動了下;還是沒有說出聲來;似乎是喉頭給堵住了。

馮聖法行伍十餘年;早就見慣了戰友、袍澤的各種死;現在又是師長;麾下官兵的傷亡對他來說更多隻是數字;他鮮少將傷亡數與一個個活生生的生命聯絡起來;作為一個指揮千軍萬馬的將軍;這其實是必備的素養;否則就是不合格的;而且是危險的。

但是這次;徐十九和十九大隊卻不同;十九大隊襲擊小朱莊的詳情他還沒有聽徐十九講過;所以他並不清楚;但只看看十九大隊空空蕩蕩的駐地;就知道昨晚出征的老兵多半沒回來;馮聖法從未像現在感到愧對這些老兵。

作為軍人;為國家、為民族而戰是他們天然的職責;這沒什麼好說的;只要攤上;每個軍人也必須得有為國家、為民族捐軀的覺悟;就馮聖法;只要攤上他也絕對不會逃避;如果整個58師真的戰至最後一人;他也絕對不會吝嗇生命。

但是十九大隊不同;這已經不是十九大隊第一次擔負必死的任務了。

都說攤上了該是誰;那就是誰;但在58師卻不是這樣;幾乎每次要有人犧牲時;馮聖法都會在第一時間想到徐十九;想到十九大隊;

牛首山之戰;十九大隊堅守在最前沿;退守復廓陣地後;守雨臺的也是十九大隊;還有豆腐巷巷戰;還是十九大隊;此後58師渡江撤退;在賽虹橋斷後的依然是十九大隊;還有這次;孤軍深入小日本重炮陣地……

馮聖法有好多話要說;可卻一句都說不出來;千言萬語最終只凝結為一句;他上前用力拍了拍徐十九的肩膀;說:“阿九;好樣的。”轉過頭來;馮聖法又向著自發完成集結的十九大隊官兵啪地立正;敬禮;“十九大隊;也是好樣兒的”

何凌霄、楊紹任也跟著立正;向著十九大隊官敬禮。

臨走前;馮聖法給徐十九摞下一句話;他要替徐十九和十九大隊向上峰請功;既便因此觸怒蔣委員長也是在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