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回答,“別低估了我,也別低估了你自己。”

意思是他有足夠的辨識能力,看得出她與那兩類女人的不同。

賀瀠瀠抿緊了唇,他話裡的意思她聽出來了,勉強可說是稱讚呢,但不知為何,她跟他在言詞的交鋒上似乎都佔不了上風,這情況莫名的令她感到沮喪。

他放下杯子,好心的倒了另一杯茶給她。

“謝謝。”她悶悶的伸手接過,低頭啜了一口。

“休息吧,路程遙遠。”

“嗯。”

放下杯子,她看見他再次躺臥在軟榻上,只是,要她在他對面躺下小睡,她做不來,只能將身子往後靠上軟墊。

“躺下吧,我不會對你做什麼。”

賀瀠瀠臉紅的看著眼睛明明閉上的男人,“我、我沒擔心你會對我做什麼,這是馬車——”

他笑了,“在馬車上做那種事有不同的樂趣,日後待娘子的身子調養好,為夫會——”

“請少主自重!”聽他愈說愈粗俗,她不悅的打斷他的話。

“該改稱謂了,何必矯情?”

“我並非矯情,你根本不認識我,根本沒有理由這樣說!”她有些生氣。

繆霆威睜開眼,“繆家堡蒐集訊息的速度是娘子難以想象的,娘子從出生、喪母、到散播我看中你的種種大事,或是你熬夜數月只為倪夏曦繡鴛鴦枕被,最後差點去見閻王爺的蠢事,為夫都一清二楚。”

賀瀠瀠急抽了口涼氣。難怪,她一直有種感覺,彷彿連隱藏在最深處的自己也被他看穿了。

“所以,別再說那些沒有意義的話。”他冷笑一聲,“我們之間要分享的絕對超乎你的想像,不需太過矯情,你是美人又是我的妻子,而我不是柳下惠,你愈早看清楚我粗俗的一面,日子愈好過。”

語畢,他再次闔眼。

她怔怔的瞪著他,好半晌才緩緩在軟榻上躺下,但眼腈卻遲遲無法閉上,它們像有自己的意識,直直瞪著那張與自己距離不遠的俊美容顏。

這樁婚事是她招惹來的,一開始就處於下風,看來,也似乎永遠沒有佔上風的一刻。

輕嘆一聲,她合上眼眸,隨著馬車的搖晃,終於也進入了夢鄉。

夜色如墨,賀瀠瀠喘著氣,一直跑一直跑,在她身後是一陣雜沓的腳步聲。

“賀小姐在那裡!快!”

在如蛛網的街道上,她倉惶無助的跑著,她好喘,心口好痛,可一回頭,身後還是有一群公子哥兒追逐著她,從四面八方的街道朝她接近。

“賀小姐,我們聊聊。”

“賀小姐,你是我的。”

“賀小姐,我好愛你。”

一個又一個公子追逐著她,她嚇壞了,想喊丫鬟,可是她們也被隔絕在這些追逐著她的人牆之外,所以,她只能拼命跑,但那些瘋狂的男人仍不放棄的一直追。

“走開,別……別追著……我……”

她努力的跑,突然一陣狂風吹來,那些追逐她的人倒的倒、退後的退後,她也跌倒了,就在他們站起身來,個個一臉邪笑、吞嚥著口水靠近她時,一個高大身影突然飛掠而至,一把抱住了她,她嚇得抬頭,驚愕的瞧見抱住她的人竟是繆霆威!

嚇!

賀瀠瀠猛地喘了一口氣,一切景象消失,她從夢境裡驚醒過來。

她不停地喘著,耳朵裡只聽得到自己的喘息聲,然後,突然意識到自己真的被一雙有力的臂膀牢牢環抱著,臉緊緊依偎在一道寬厚的胸膛前時,她大為震撼,嚇得一抬頭,竟如夢境中一樣,繆霆威一雙灼灼黑眸就直勾勾的看著她。

“快放開我!”她急斥。

他依言放開了她,見她如驚弓之鳥般從他懷裡迅速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