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門渡失陷,黨守素戰死,黨守義失蹤。關寧兩萬鐵騎,已經踏上陝西土地的戰報,傳到了高一功和袁宗第的大帳,兩個人無力的癱坐在了帳篷裡。

兩人當機立斷,帶著主力,直接放棄了河津,退回渭南,死守西安門戶。

當呂謀最後踏上河津對岸敵人陣地的時候,身後的黃河突然傳來了一聲喀喇聲。

接著就是一連串越來越響,驚心動魄的冰裂聲。扭頭看去,已經脆弱的黃河冰面,開始裂開一道道巨大的口子,不斷的延伸開裂。巨大的冰排,如同排山倒海一般,擠壓著,衝撞著,帶著令人恐懼的自然之威,綿綿不斷的向下遊奔騰而去。

黃河,解凍了。

張煌言自豪的向呂謀彙報:“微臣幸不辱命。”

呂謀沒有看他,而是死死的盯住他身後,那個畏畏縮縮的弟弟,抄起來軍紀藤條。

永王大驚,轉而躲在兩個護衛太監身後,笑嘻嘻的對哥哥顯唄:“哥,我這次跟著張將軍,學了許多軍事知識。我還在攻佔禹門渡的時候,親手開槍殺一敵。哥,我已經可以上任甘涼總督,為哥哥獨擋一面了。”

呂謀抄起藤條,毫不猶豫的,劈頭蓋臉的打向張煌言。

一面打一面怒吼咆哮:“我打死你個擅離職守玩消失的混賬東西;我打死你個讓無數將士無辜為你犧牲的東西;我打死你個讓無數將士為你安危擔心的東西。你還甘涼總督,我現在就命人押送你回京,從此以後,只要我活著,你要是敢出北京半步,我死給你看。”

被打的狼狽不堪,雞飛狗跳的張煌言大叫:“攝政王,你打錯啦,永王在那邊呢。”

呂謀毫不停手:“我打的就是你,打我兄弟,我下的去手嗎?”

全軍將士立刻一片無語。

河津一戰,殲敵不說,大明陸軍集團損失慘重。第五軍,尤其是第八軍,傷亡過半。唯有吳三桂的騎兵集團軍沒有損失多少。

但騎兵不能攻城,只有橫掃各地。面對西安門戶渭南,卻已經無力進攻。

呂謀不能在這裡停下腳步,必須趁熱打鐵,不給高一功喘息機會。於是,將已經打殘的第八軍,調到山西接替第七軍,一面休整,一面維持地方。調生力軍第七軍上來做主力,對渭南展開進攻。

在明軍調整,沒有對渭南展開進攻的時候,袁宗第回了趟西安,面見留守顧君恩,求見大順皇后高夫人。

西安大順皇宮奉賢殿裡,一身粗布衣衫的高夫人,接見了袁宗第。

看著已經明顯蒼老,原先挺拔腰身,也已經塌了袁宗第,心酸的安慰:“勝敗乃兵家常事。想當年潼關南原一戰,闖王只剩下十八兄弟,都能逆風翻盤,打下這大順江山,現在比那時候不是強上許多嗎。不要氣餒,我們繼續努力。”

袁宗第嘆息一聲,緩慢搖頭:“皇后,現在我們面對的,和當初面對的大明已經天壤之別。當年我們面對的是不斷走向崩潰的大明,現在我們面對的是不斷上升,不斷強大的大明。當初我們面對的大明,是黑暗腐朽,百姓背離的大明,而現在我們面對的是涅槃重生,百姓擁戴的大明。

那時候,我們登高一呼,應者雲集;現在我們登高一呼,已經無人響應。

臣說句喪氣的話,現在,我們已經沒有翻盤——”

看看留守的諸位不善的表情,改口道:“我們最少在西北,是沒有翻盤希望了。”

袁宗第的話,讓高夫人默默點頭,心中嘆息。

高夫人何嘗不知道現在西北的局勢?

闖王帶著主力南下了,他們已經沉醉在江南的胭脂氣息中,其實已經不想再回西北,他已經拋棄了西北了。

在西北的軍隊軍心士氣已喪,在鄉村百姓已經離心的情況下,每打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