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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情愈發沉重,突然有了種不祥的預感。不一會兒,電話又響了,是阿理。他告訴我上級已經批准他的辭職請求,但是要求報告批下來前他必須去頂本處的一個分離指標,我問阿理:“這你都答應了嗎?”阿理說:“那有什麼辦法,不答應怎麼會放我走啊,我都考了三次研究生了,這次再黃了我就徹底沒信心了。再說我只用去培訓班呆半個月,等辭職報告一批下來我就可以直接出來了。”我能夠體諒到阿理的難處,草草聊了幾句就放了電話。
回到處裡,發現平時幾個和我相熟的偵查員看我的眼神都有些異樣,我暗暗告誡自己什麼都不問,什麼都不要想。心情忐忑地進了辦公室,黎科長正黑著臉坐在我的位置上等我。
接著,我聽到了自己已經被列入機關分離名單的訊息。
大軍告訴我,黎科長因為我被列入名單的事情已經和領導拍了桌子,可是依然於事無補。黎科長對我說:“我已經盡力了,我也沒想到機關分流會弄到我們法制科身上,本來以為我們這裡是業務能力最強的部門,領導壓根不會動我們的人的。你趕快想想辦法,看看你們家在上頭有什麼關係,現在找找說不定還頂點用。”
我無語,輕輕看看桌上橫著的一份當天的晚報,上面寫著市局發的通稿,上面稱“本市公安局教育整風運動已見成效,大批害群之馬將被辭退,後進的民警將被分離”。那一剎那,我突然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兩位老人當時可是滿心期望地把我送進公安隊伍,我要是真進了學習班可怎麼向他們解釋和交代啊?
左右尋思了一番,我決定上樓直接和上級交涉,自己也知道這樣做很魯莽,可一想到那些真正有問題的和業務能力差的人因為種種原因並沒有被分離卻單單找上了我,就覺得一股莫名的悲憤充斥心間。
上樓後,本以為上級領導會大聲斥責我的抗爭,可我萬萬沒想到自己見到的也是一張同樣無奈的臉。領導說:“我們這裡人事關係太複雜,沒辦法呀。我們也知道你一貫表現優秀,不過這次分離也是組織對你的考驗,你現在的任務是用實際行動去經受這次考驗。”我說那我讓步,報我的名字上去湊數可以,但我實在不願意去那個培訓班受屈辱。領導告訴我上級已經有檔案了,被分離後拒絕去培訓的人一律得開除。我知道領導們也有自己的難處,畢竟某些人背後的那些關係他們也開罪不起。自己明白多說無益,這個空子是一定得有人來填的,只好輕聲向領導告辭。
回到辦公室,我給媽媽打電話說了事情經過,這個老共產黨員怎麼也不相信我所說的荒唐理由,語氣沉重地質問我道:“孩子,你到底是收了不該收的錢,還是去了那些不乾淨的地方被抓住了?怎麼不分離別人單單分離你啊,你離家的時候爸爸媽媽是怎麼叮囑你的,你全部都忘了嗎?”我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只能對著電話流淚。
老江走了過來,輕輕從已經泣不成聲的我手中接過電話,一字一頓地說:“你好,我是您兒子的同事,我以我十幾年的黨性向您擔保,您兒子只是運氣不好,他一直是名好學勤奮的好警察,沒有犯過任何紀律錯誤……”看到這幅場景,大軍和小江全都坐在沙發上捧著臉掉眼淚,黎科長和關科長也站在一邊輕輕嘆息。
是去學習班受辱還是抗著不去直到被開除,我一時間也茫然失措了,腦內亂作一團,當時突然很想聽聽曾經最親近的人的看法,便找個無人的角落給以前的女朋友打個電話,簡單陳述事實後,我問道:“我到底該怎麼辦呢?很想聽聽你的意見。”她沉默了半晌,輕輕地對我說:“其實就算分手我們還是朋友呀,你犯得著編這種不可能的故事來騙我同情嗎?”
放下電話,我的心理突然變得無比陰暗,為什麼自己平時不去收黑錢呢?為什麼生活中有那麼多誘惑我還要抵抗?反正就算被抓著了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