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為,她上一次的戀愛悲劇是我導演的嗎?”梁逸舟大聲的問。

“不,我不是這意思,”狄君璞急急的說:“我知道雲飛是個流氓,我知道他的劣跡恐怕比你知道的還多。那個悲劇或者是不可避免的,但是,即將來臨的悲劇卻是可以避免的!”

“是的,是可以避免的!”梁逸舟憤憤的說:“假如當初我不那樣好心,把農莊讓給你住,那麼,一切都不會發生了!狄君璞,我以為你是個君子,卻怎麼都沒料到你竟是條色狼!你認為你的桃色新聞鬧得還不夠多?躲到這深山裡來,仍然要扮演范倫鐵諾!”

狄君璞跳了起來,再一次控制不住自己。

“梁先生,你犯不著侮辱我的人格,只因為我愛上你的女兒!假如你能夠冷靜一點,能夠仔細分析一下目前的局面,你會發現侮辱我並沒有用處,並不能解決問題!”

“我有解決問題的辦法,”梁逸舟堅定的說:“請你馬上搬出農莊,我要把那幢房子整個拆掉!請你遠離霜園,遠離我們的家庭!”

“梁先生,你考慮過這樣做的後果嗎?你知道你這樣會殺掉心虹嗎?”

“你不要動不動就拿心虹的生命來威脅我!”梁逸舟惱怒的大聲吼:“心虹是我的女兒!我知道怎樣做對她有利!她根本不能明辨是非,她根本還沒有成熟,第一次,她去愛一個小流氓,第二次,又去愛個老騙子……”

“梁先生,”狄君璞站起身來,打斷了對方的怒吼,奇怪,到這一刻,他反而平靜下來了。他的聲音是低沉而穩重的,穩重得讓他自己都覺得驚奇。可是,這低沉的語調卻把梁逸舟的吼聲給遮蓋淹沒了。“我知道和你沒有什麼可談了。我常常覺得奇怪,許多人活到了五六十歲的年紀,經驗過了半個世紀的人生,卻往往對於這世界和人類仍然一無所知。許多我們自己經驗過的痛苦和感情,如果若干年後,再來臨到我們的子女或朋友身上,我們反而會嗤笑他,彷彿自己一直是聖人似的!這豈不是可笑嗎?梁先生,我沒什麼話好說了,剛剛認識你的時候,你讓我折服,我認為你是個懂得人生,懂得感情,有深度,有思想,有靈性的人。現在,我發現,你僅僅是個剛愎自用,目空一切的暴君!我不願再和你談下去,在短時間之內,我不準備離開農莊,你可以想盡辦法來拆散我和心虹,隨你的便吧,梁先生!但是,你會後悔!”他抓起椅子上自己的大衣,又說了一句:“你有一對好女兒,有個好妻子,可是,要失去她們,也是非常容易的事!”

他把大衣搭在手臂上,開始向門口去,但是,梁逸舟惱怒的喊了一聲:“站住!狄君璞!”

狄君璞站住了,回過頭來。

“你不要對我逞口舌之利,狄君璞。”梁逸舟本來蒼白的臉色現在又漲紅了。“我不聽你那一篇篇似是而非的大道理!你明天就給我從那農莊裡搬出去!”

“你沒有權讓我搬出去,梁先生。”狄君璞靜靜的說:“我搬進來之前,曾和你訂過一張兩年為期的租賃合約,現在只過了半年,我並沒有虧欠房租,所以,在期滿之前,你無權要我搬走!”

梁逸舟暴怒了。

“狄君璞,你是個混蛋!”他咒罵著。“你給我注意,從今以後,再也不許走進霜園的大門。”

狄君璞注視著梁逸舟,好一會兒,他說:“我很想問你一句話,梁先生,你戀愛過嗎?”

梁逸舟一愣,憤憤的說:“這個用不著你管!你別用‘戀愛’兩個字,去掩飾你那種醜惡而不正當的追求!戀愛應該要衡量彼此的身分,發乎情,止乎禮,才是美麗的!像你!你有什麼資格談‘戀愛’兩個字,你對你第一個妻子的感情呢?記得你那個婚姻也曾鬧得轟轟烈烈呵!不正當的戀愛算什麼戀愛呢?那只是罪惡罷了!”

狄君璞咬了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