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袋裡掏出一張白帕擦拭嘴角的血漬。

“謝謝爺爺。”白破局說道。這樣的結果在他的預料當中。

殺死自己的堂兄弟,這在歷朝歷代都是犯忌諱的事情。無論他有什麼理由什麼樣的藉口,仍然難以遮掩他殺人的事實。

再說,所有的理由都可以杜撰,所有的藉口都可以製造——有人會相信,有人會不相信。就拿這一次的殺人事情來說,白殘譜的父親會相信自己是因為自衛才被迫殺人的嗎?

不會的。

這一筆血海深仇他們會記在自己的身上,只是不知道仇恨會什麼時候破土而出發芽結果而已。

他知道老爺子會懲罰自己,無論是表面工作來掩人口實還是內心悲傷情緒的發洩,他都需要把自己推出來當做替罪羊。

這懲罰比他所想象的要輕,輕的太多太多。甚至他都想過自己會被囚禁回老宅受家法侍候。

所以,他才會在捱打之後主動說謝謝。真心的感謝。因為他知道爺爺並沒有想要把他怎麼樣。

或者說,爺爺理解他心裡的苦楚瞭解他這麼做的迫不得已。

“有了爺爺的理解,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了。”白破局在心裡想道。

“為什麼要殺他?”白止境背對著白破局,聲音低沉無力地說道。

面對至親之人的死亡,他也是如此的脆弱無力。

在他年輕的時候,他以為這個世界沒有什麼事情是做不到的。

現在,他終於面對了這讓人難以接受的事實。

“我沒想過要殺他。”白破局的臉上呈現出痛苦之色。無論真心還是假意,他都需要在爺爺面前表現出這種他希望看到的情緒出來。沒有哪個老人願意看到自己的孫子殺死另外一個孫子後還一臉冷嘲熱諷幸災樂禍。

“我開車來見他,希望和他好好地談一談。甚至我連保鏢都沒有讓他們進門——我希望他能和我一起去見秦洛。我們當面把事情給解釋清楚。秦洛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一定不會過於為難他。可是他的情緒太激動了——我開槍打中了他的大腿。我以為這樣他就會妥協,知道我是在認真地和他談事情。”

白破局講到這兒後沉默了下來,好像有一種悲傷讓他難以言語似的。

“接著講。”白止境沙啞著嗓子說道。“不過是事實還是你騙出來的謊言,我都需要一個完整的故事。”

白破局抬起頭看了一眼爺爺冷峻的側臉,這才接著說道:“他說我不把他當兄弟,說我沒資格做家主,說要麼讓他走,要麼讓他死——我沒有讓他死的能力。他有讓我死的佈置。他早就在書房側間安排了人手,得到他的命令後,他們衝出來想要殺我——他很恨我。”

白止境把手裡的一塊三稜形的碎冰給捏地喀嚓喀嚓作響,融化的冰水從他的手指縫隙間流溢位來,聲音嗡嗡的說道:“既然這樣,為什麼死的人是他?”

白破局就知道爺爺會問他這個問題,或者說,在爺爺還沒有來之前,他就已經在心裡把所有的對答過程給推理過無數次。每一個可能性每一個可疑點都被他反覆思考,想出最適合也最不讓人懷疑的答案。

“因為李衛。”白破局說道。“李衛恰好進來,他看到我們兄弟相殘就在中間勸說,於是我有了機會——李衛在外面。爺爺可以把他叫進來詢問。他是白家的老人,不敢也不會欺騙爺爺。”

白破局沒有用‘審問’這樣的字眼,這樣的話會讓人聽起來就像是李衛跟著自己一樣犯了錯一樣。他用‘詢問’,這樣就把李衛從這件事情中撇清出去。

“你覺得這種事情我會問一個外人嗎?”白止境突然間轉身,昏濁的眼睛裡閃爍著攝人的神光。“白破局,你當我老糊塗了嗎?”

“————”白破局沒敢回答。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