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丞運緩緩扭頭,看著女兒,表情由平靜漸漸變得猙獰,因喝了酒,他雙頰發紅,整個人都很激動。 對著年宿宿,將年巧月鋪天蓋地罵了一通。 年宿宿只是沉默,將不屬於自己的這份恨意全部接住。 最後,年丞運罵累了,踉踉蹌蹌走了幾步,聲音嘶啞,竟帶著些哽咽。 “這麼多年,你娘……因為夏丁香與我吵過多少回了? 我從來沒解釋過,我知道她恨,恨我,恨夏丁香,恨你妹妹!若我說了,你妹妹的日子只怕更加難過。” 他按了按眉心,撥出一口酒氣,“我對她已經百般寬容,她卻永遠都不知足,不知足……” 年丞運自說自話,深一腳淺一腳朝北廂院走,給年宿宿留下一個落寞的背影。 年宿宿呆看著父親離開的方向,心中百感交集。 這個一生都在維持體面的男人,也有許多不為人知的不堪的過往。 年丞運在上是忠良之臣,在下是愛妻護女的好丈夫,他的人設完美無缺。 可年巧月的存在,卻時刻提醒著他,那段足以讓他聲名掃地的過往,他永遠都沒辦法擺脫,就像一個定時炸彈,隨時會讓他粉身碎骨。 他或許想過像疼愛年宿宿一樣對待年巧月,只是最後都失敗了。 年巧月三番五次闖禍、惹事,他都不計較。可這次她居然想毀了年宿宿,年丞運忍無可忍,對她殘餘的一點憐惜都消失殆盡。 關禁閉,只是一個警告,以後年巧月再敢動不該有的心思,年丞運不會再心軟。 此時她更像以一個讀者的視角,平靜地讀懂了一個人物的內心。 肩膀突然被人猛地一拍,她嚇得臉色發白。 “大小姐,想什麼呢!”驚蟄歪著腦袋走到她面前,“不會是被你老爹罵得不想活了吧,一副心如死灰的樣子。” 年宿宿冷著臉,撇嘴,轉身往東廂院走,步子比平時快許多。 驚蟄連忙追上去,腰間的貝殼鏈串碰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響聲。 “喂喂喂!我開玩笑的。” 年宿宿依舊沒理他。 驚蟄摸摸後腦勺,措辭安慰她:“聽你爹說的那些話也不像是在罵你啊,他喝醉了,你別放在心上。” “我知道。”她終於肯回話了。 “知道你難過什麼啊?” “我沒難過。” “沒難過你走這麼快還不理我。” “你剛嚇到我了。” 驚蟄恍然大悟。 看在她剛才被自家老爹劈頭蓋臉一頓罵的份上,驚蟄毫不猶豫承認錯誤,並且道歉。 年宿宿看他態度還不錯,勉強原諒他了。 說話間,兩人回到了東廂院。 知畫抱著個湯婆子,坐在外廊的欄臺上,靠著柱子昏昏欲睡。 聽到門口傳來動靜,一個激靈醒過來,“小姐!” 知畫站起身來,正要過去,卻發現有個男人隨自家小姐回來了。 天太黑,隔得又遠,她沒看清那人是誰,但看身形很眼熟。 知畫抱著已經涼透的湯婆子跑過去,靠近了才看清男人的臉。 她又驚又喜,“驚蟄?!你怎麼……”她上下打量著驚蟄,“你怎麼和小姐一起回來了?你什麼時候回盛京的?怎麼也不回來看我們呀?這次來了還打算回江南嗎?” 驚蟄被一籮筐問題給整懵了,握著年宿宿的肩膀躲到她身後,往下一蹲只露出兩隻眼睛,“幹嘛啊,你不會還記著我偷吃你那兩隻大雞腿呢吧!我現在可沒錢賠給你啊!” 知畫無語,“我是那種人嗎。” 年宿宿似笑非笑:“他有,他的錢袋的銀子是東廂院幾個月的工錢。” 驚蟄:! “好你個驚蟄!出一趟遠門發達了是吧!”知畫裝模作樣擼起袖子,伸手去抓他。 驚蟄靈活地往後一躲,拽得年宿宿後退了幾步。 知畫不依不饒,兩人又鬧了起來,一個追一個逃,東廂院裡歡聲笑語不斷。 年宿宿疲憊不堪的心此刻有了一些慰藉。 她拖著沉重的身子回了屋子。 翌日。 楊月蓉興師動眾,帶了一批人進入東廂院。 彼時年宿宿剛洗漱完,吩咐了知畫去小廚房把早膳拿過來。 “姎姎,今天起這麼早啊,不用娘喊了,真乖!” 在年宿宿面前,楊月蓉這個媽當得真的沒得說,物質條件頂級,情緒價值拉滿,缺點就是控制慾太強。 楊月蓉親暱地牽起年宿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