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玩笑雖然讓秦君鬱有些難為情,但的確讓氛圍變得更加輕鬆了。

楊月蓉八卦地問秦思逸有沒有心怡的姑娘,要替他做媒,秦思逸連連推拒,被楊月蓉逮著說起了大道理。

皇帝和年丞運不知談到了與政治相關的事,刻意壓低聲音,沉浸在只有他們兩人的世界裡。

“二哥,我要吃那個。”

“二哥,我不吃這個。”

秦冠清被兩個弟弟左右夾擊,臉皺得跟苦瓜似的,本想著趁大哥成親,一醉方休,沒想到酒沒喝成,反而體驗了一把當爹是什麼感覺。

他試圖向秦君鬱求救,秦君鬱不動聲色將視線移開,戰術性喝了口酒,假裝什麼也沒看到。

皇后見大家都有事做,沒人注意她這邊,朝身後的宮女沁萍使了個眼神。

沁萍會意。

皇后笑著站起身,眾人紛紛安靜下來看向她。

沁萍上前倒了兩杯酒,皇后一手端一杯,右手無名指輕敲杯壁,護甲裡裝著的藥粉盡數落到酒中,無色無味的藥粉,眨眼間就融進了酒裡。

右手邊的酒遞往秦君鬱面前。

秦君鬱臉色一變,雖不明她的用意,但還是緩緩起身,接過酒。

皇后笑意更甚,“鬱兒,今日是你和年姑娘的大喜之日,母后為之前做過的事向你們夫妻二人賠禮道歉。”

楊月蓉的臉立馬就垮了。她可是一直記著皇后對年宿宿用私刑的仇,若非秦君鬱及時趕到,她就要白髮人送黑髮人了,這是賠禮道歉就能一筆勾銷的嗎?

就算年宿宿不計較了,她也不可能寬恕。

年丞運的表情也十分精彩,先是疑惑,再是不屑,然後譏諷,不過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不敢有意見,默默斂下了所有情緒。

秦君鬱猶豫了,並沒有立即喝下那杯酒。

皇后現在提起此事,就是想將她拷打年宿宿的事一筆揭過,他若喝了酒,以後不能再就此事說皇后一句不是。

“怎麼了鬱兒?你不願意原諒母后是不是?”皇后失落地垂下眸,“的確,本宮不該奢求你們的寬恕,只是俗話說得好像家和萬事興,我們身為皇室中人,更應明白這個道理,家興,國才能興。”

“我們始終是一家人,總不能一輩子都有仇,是不是?”

秦君鬱捏緊酒杯咬碎了後槽牙,道德綁架還得是皇后,逼著他放下,逼著他諒解。

因為他遲遲沒有表情,皇后舉著酒杯略顯尷尬。

皇帝看不下去了,出來當和事佬,“鬱兒,皇后說得對,家和萬事興,我們始終是一家人。”

這話意味著什麼,眾人都清楚。

年丞運和楊月蓉只好裝大度打圓場。

天秤偏向了皇后那邊。

秦君鬱只好咬牙忍了,他黑著臉喝下酒,“皇后最該向太子妃道歉,不過今天她不在,這杯酒本王暫代她喝了。”

計劃成功,皇后露出個得意的笑,撫裙坐下,拿起沁萍剛才倒酒的酒,給皇帝倒了一杯,“皇上,喝酒。”

皇帝笑著應了。

月上柳梢頭,阿隼和青玉笑著送走最後一位賓客,在臉上揚了一天的嘴角驟然落下,兩人的眼神都極為幽怨,同步掐了掐僵硬頰幫子,拖著步子回棲梧堂。

秦君鬱獨坐堂中,手撐額頭,眼睛緊閉,皎潔的月光下,背影顯得有些淒涼。

兩人走過去,阿隼輕喚了聲:“殿下。”

秦君鬱掀開沉重的眼皮,眼神迷離。

青玉:“主子喝醉了,要不要送主子回新房?”

阿隼點點頭。

兩人正要動手,秦君鬱大手一揮,搖搖晃晃站起來,“不用,本王自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