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貪生怕死之徒,當初上門投靠自己時信誓旦旦說誓死追隨,忠心耿耿,現在真遇到事了,倒戈得比誰都快。

他甩袖,大步流星出列,走到最前面——秦君鬱的旁邊,不經意往右方一瞥,眼神挑釁秦君鬱。

秦澤海撩袍下跪,朗聲道:“臣毛遂自薦,帶兵前往燕門關支援驃騎將軍!誓死扞衛我裡疆土!絕不讓北魏人越界半步!”

一番發言,慷慨激昂,本是振奮人心的話,但他說完,朝中鴉雀無聲,無一人敢附和。

皇帝面無表情,也沒有被他感染到。

秦澤海不禁有些尷尬,抱拳的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秦君鬱不屑一笑,秦澤海在這種時候提出來要親自帶兵去前線,揣的是什麼心思,人盡皆知。

若是皇帝同意,就沒人會再逼他上交虎符,還要慷慨悲歌地送他出徵,祈盼他能凱旋歸來,奉他為英雄。

若皇帝不同意,他拿大敵當親兄弟應該同一條心對外來當擋箭牌,皇帝只能被迫同意。

一直沉默的年丞運終於說話了,“皇上,仁親王沒有領兵作戰的經驗,臣以為由簫將軍帶兵更合適。”

年丞運在朝中一向有威望,人心惶惶之際,他站出來說話,眾人彷彿找到了主心骨,紛紛附和:“臣附議!”

兩個兒子都在那,簫將軍又何嘗不想去前線呢,哪怕孤身一人,他也義無反顧。

他準備學秦澤海,毛遂自薦,心思剛起,就聽到皇帝說:“雖然仁親王沒有經驗,但是相信有軍營中得力的副將從旁協助,不會出問題的。”

“仁親王是朕的皇弟,他領兵親征,代表的是朕和朝廷的態度,既能安撫民心,也能鼓舞士氣。”

“此事就這麼定了,退朝。”

皇帝一意孤行,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給他們。

皇帝已經離開,而底下的大臣還處於懵圈的狀態,看向秦澤海的眼神各異,也有人心如死灰,感覺死到臨頭了。

秦澤海一個文臣,怎麼能帶兵呢?他們不敢質疑皇帝的決定,只能將一切歸咎於秦澤海不肯交還虎符,皇帝被逼無奈才同意。

明德殿外,大臣們或成群結隊,或零零散散往西直門走,下朝後氛圍從來沒有這麼壓抑過。

秦君鬱被皇帝留了下來,父子倆一前一後往養心殿走,伺候的宮人們遠遠跟著,就連李忠全也不能近身。

“鬱兒,你前幾天辦的事,進展如何了?”皇帝雙手背在身後,悠哉悠哉欣賞著御花園的景色,和方明德殿裡他愁眉不展的狀態完全不同。

秦澤海落後他一個身位,“大概還需要五天時間,就進到琉璃的地界了。”

“嗯。”皇帝讚賞地點點頭。

燕門關注定是守不住了,就算現在派援兵出發,簫劍霆也撐不到那時候。

所以他們要捨棄燕門關,在後方的幾道關卡做防禦,一方面要擊退北魏大軍,另一方面,要防著秦澤海動歪心思。

秦君鬱是皇帝唯一信任的人,相關事宜幾乎都交給他去辦,他沒有一句怨言。

“辛苦你了鬱兒。”皇帝意味深長嘆了口氣,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等我軍大獲全勝時,朕要賞你一份大禮。”

秦君鬱謙遜道:“為父皇分憂是兒臣的職責,只要家國安寧,兒臣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皇帝欣慰。他一共就五個兒子,一個還小,一個傻了,一個志在江湖一年到頭見不到兩面,一個胸無點墨,難成大器。也就秦君鬱有他年輕時候的氣魄。

“好了,難得今天沒事做,早些回去吧。”皇帝朝他笑了笑。

秦君鬱停下腳步,目送皇帝離開。

東宮。

秦君鬱回到東廂房第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