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妄至極的言語落到在場之人耳中,很難說清是憤怒更多還是震驚更多,徐嘉式掌心緊攥,刀柄已經握出裂紋,只要他拔刀出鞘就可以瞬間讓烏雲寶音人頭落地。

但會談之事天下皆知,陳國不能背上尋釁生亂以眾欺寡的罵名,陛下更不能受人指摘。

不能和瘋子比瘋,必須穩住理智在關鍵時刻給他致命一擊。

不能動手,但憤怒難平。

燕綏大罵烏雲寶音無恥:「你明知自己的身份,你和朕是什麼關係還需要朕說嗎!」

「不就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弟。」烏雲寶音冷冷勾起唇角,「草原上的風俗是父親死後,繼承者可以接收父親所有牛羊財產,甚至是女人。陛下,柔順的性格才招人疼愛,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本汗的底線。不聽話的牛羊和女人,多的是辦法管教,本汗不想用在陛下身上。」

冰冷狠厲的言語並不能令燕綏和徐嘉式膽寒,只是讓怒火更盛,但伏地縮在角落的婦人卻周身顫抖。

燕綏這時才注意到她,什麼樣的奴隸,要烏雲寶音親自帶著,寸步不離?

婦人手腳都被鐵鏈束縛,鐵鏈隨著身體顫抖發出恐懼不安的聲響。

烏雲寶音突然「噓」了一聲,側耳聽:「有人送張典過來了。陛下,本汗可是說到做到之人。」

但燕綏什麼也沒聽到。

話音剛落,燕綏這邊便有人進來附耳稟告。

燕綏立刻站起:「把人帶進來!不,不用帶進來,讓軍醫快去診治!」

烏雲寶音撐著扶手悠悠起身:「把人送到了,該說的話,本汗也說完了。陛下,好好考慮方才說的事,京城再見——等著本汗來娶你。」

燕綏切齒:「你以為你今日還走得出安州?」

烏雲寶音頓步。

那婦人見烏雲寶音要走,慌忙起身跟隨,卻因跪地太久而踉蹌,險些撲倒烏雲寶音,被狠狠一腳踹翻:「找死!」狠厲至極的呵斥彷彿地獄修羅。

但很快烏雲寶音轉過身來面對燕綏,柔聲道:「陛下如果真的要在此處動手,本汗不介意當眾叫陛下一聲哥哥——原本打算在床上再和陛下親暱的。」

「你不要臉面,不知羞恥,難道不怕岱欽眾人不服你這個來路不正的新王?」燕綏目光沉沉。

「怕,但本汗相信,陛下不會輕舉妄動。雖然就算本汗不要臉,但陛下肯定是要的——畢竟是這樣美麗的一張臉。」

「你會為你今日言行付出代價,後悔莫及!」

「那就拭目以待了。」

方才那一腳踢得極狠,婦人半晌才重新爬起來,但沒發出任何聲音,或許根本已經不能說話了,所以烏雲寶音對身世直言不諱。

這卑賤的奴隸忍著疼痛站起來,佝僂著身子,目光小心地留意著烏雲寶音神色,生怕再觸怒了他。

燕綏這才終於看清髒亂的頭髮後是一張充滿烙痕的臉,即便如此,從五官輪廓也看得出曾經是個美人。

燕綏越發疑惑,這到底是誰,烏雲寶音要這樣隨身帶著折磨?

烏雲寶音注意到燕綏目光所在,笑道:「讓陛下受驚了,抱歉。但本汗從小受到的教育就是這樣,再惡劣的牲畜也要征服管教,一次兩次訓斥打罵,再有第三次就無用該殺了。陛下,本汗要繼承一切應得的東西,岱欽是這樣,陳國也是這樣。希望陛下不要像這個賤人一樣不識趣,放著新王的王妃不做,要做下賤的奴隸,本汗還是捨不得踹陛下這樣美人的。」

燕綏明白了,這婦人是老汗王的妃子之一,飽受折磨,成了這般模樣。

能讓烏雲寶音如此痛恨的大概是三王子的生母,出身高貴的部落公主。

權力鬥爭向來殘忍,據燕綏所知,岱欽三王子落敗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