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就說得通了。徐嘉式與徐敏只是表姐弟尚且如此憤慨,何況老王爺是親生父親。

燕綏嘆息:「若是如此,他落到老王爺手上恐怕就沒法活命了,也是他活該。」

徐嘉式卻搖頭:「阿姐的病尚未痊癒,裴良方曾說以舊事故人刺激,或許會有效。哪怕只有一星半點可能,只要對阿姐有好處,父親也會暫時留他性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落到父親手裡定要讓他掉一層皮。」

徐嘉式猜想得不錯,一夜過去,次日一早雙順便在王府門口發現了鼻青臉腫奄奄一息的道士。把人接進府裡放在地上,徐嘉式用冷水潑醒。

「敏敏!」隆冬時節,道士被扔在雪地裡大半夜,又被潑了冷水,淤青斑駁的臉上幾乎要結出冰碴,他一聲驚呼醒來,牽扯得身上劇痛,在地上蜷縮翻滾。

徐嘉式居高臨下地看他:「你還有臉叫阿姐名字。」

道士急促而沉重地喘氣,半晌才睜大淤腫的眼睛,仰望徐嘉式:「你……你是攝政王,是敏敏的表弟?」道士掙扎著起身,滿是血汙的手來抓他胳膊,「你帶我去找敏敏!我是敏敏的丈夫!」

徐嘉式抽手,看著他站立不穩跌坐在圈椅裡:「阿姐如今心智不明,認不得什麼丈夫了。你見她做什麼?她身懷六甲時你棄她而去,如今還想再傷她嗎!」

道士面目腫脹涕淚橫流:「不是……我不是拋棄她,當年……」

「當年她臨產,你為何不在她身邊!她生死一線掙扎時你在哪裡?她恐慌無助的時候你在哪裡!你怎麼有臉說是她丈夫!你怎麼配!」

「我沒想到會這樣……」道士被打得半死又凍了一夜,口齒不清,說著嗆咳出一口血,「當年,敏敏快要生產,才告訴我她是周王的外侄女。我師父當年就是因為預言周王家中必出皇后才下落不明……她明知我在找我師父,卻一直瞞著我……我一時難以接受,便賭氣離家出走。我沒想拋棄敏敏,我只是想在外面冷靜幾天……但當我再回家,人去樓空滿地血跡,我發瘋一樣去找敏敏,但怎麼也找不到,我以為她不在了……我沒想到會這樣,我愛敏敏,沒有她,我活成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我愛她,我恨我自己為什麼要在那時候離開……」

聽道士聲淚俱下,徐嘉式閉了閉眼,他相信阿姐的眼光不會壞到認不出真心假意,只是命運弄人。

此人果然是當年那位高人的徒弟,恩怨糾纏陰差陽錯,誰是誰非很難說清。

「你叫什麼?」

「我……我叫胡來。」

「胡來?」徐嘉式皺眉重複一遍這個古怪的名字,「罷了,胡來就胡來吧,但阿菟的名字不能胡來。」

「阿菟?」道士面帶疑惑。

「是你和阿姐的兒子。那孩子命大,出生遭了大難也平安健康活到現在。本王有意向陛下請旨冊他為周王世子,只是孩子還沒有正式起名所以並未辦成。你擬幾個名字,待阿姐病癒挑選——好好想,不許胡來。」

胡來怔了許久,忽的從圈椅裡滑落,雙膝跪地叩拜上天:「我一生從不迷信,但敏敏和阿菟母子還活著,我胡來感謝滿天神佛保佑!」

徐嘉式把人架著胳膊抄起來:「打量你也不是正經道士。不信神佛,便把心思用在正途上。你聽著,留你性命是為給阿姐治病,阿姐清醒後若心有怨恨不肯原諒,你的命便也就到頭了。若是阿姐不計前嫌,還肯認你,你便收拾起招搖撞騙那一套,好好補償阿姐!若是再敢有半分對不住阿姐,本王不會饒你!」

「不用你說,再讓敏敏受到半點委屈,我就自殺謝罪!」胡來強撐著穩住身形,「敏敏在何處?我想見她!現在!立刻!」

「阿姐在京城。」

「那我這就進京!嘶——」

徐嘉式一把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