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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不是親生,但用情專一之事,像極了自己。
人活著爭名奪利都是為世人做戲,唯有兩心相悅白頭廝守是自己的造化。
老周王豁然想開,心頭似卸下千鈞重負。
徐嘉式垂眼:「謝您吉言——有魚上鉤了。」
魚線沉沉下墜,老周王拔竿,果然釣上來一尾金黃的鯉魚:「這麼多年了,終於又釣上魚……真不考慮給自己留個後?」
徐嘉式攬過魚線摘下魚鉤,將鯉魚遞過去:「阿姐本來該姓徐,阿菟自然是徐家的血脈,我會向陛下請旨,封阿菟為世子。我不需要其他繼承人了,本來也沒什麼可留下繼承的,周王之位也不過是物歸原主而已。」
老周王張了張口,到底說不出什麼了,周王之位算什麼,他甚至不能再以擔心敏敏和阿菟的安危為由讓徐嘉式遠離皇帝。
畢竟,他曾親眼看過小皇帝衣不解帶守在昏迷不醒的兒子身邊。如今,明知是為敏敏和阿菟,還是連藥王谷少主都捨得借出來。
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何況兩人都能為彼此豁出命去。
「敏敏的病情,還有你失憶……」
「我會請裴信為阿姐診治,您不必擔心。往事我若能自行記起,那最好。若記不起,也罷了,畢竟未來可期。」
「你真的不願再叫我一聲父親,阿斂,我——」
「裴信在那裡,我先過去了。您自便。」徐嘉式快步繞過老周王。
老周王轉身望向徐嘉式,曾經襁褓中早產柔弱的嬰兒已經長成獨當一面的大人了,時間過得真快啊,像流沙逝於掌心。
手中失力,鯉魚從掌心跳脫,老周王慌忙俯身去撿卻慢了一步,只能跪在地上,眼看著魚兒跳進了池塘。
女兒還是女兒,外孫還是外孫,兒子卻不是兒子了。
或許,早些成全早些放下,結果會不會有所不同?
——
徐嘉式看著裴信從關著謝璚的地方出來,快步來到他面前:「解決好了?」
裴良方神色憔悴,像是生了一場大病,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正在恢復的腿,點頭:「往後,我與他無牽無掛了。」
徐嘉式如今與裴良方並不熟識,今日甚至可以算是第一次正式見面。他與靖國四皇子的牽扯,徐嘉式多少能猜到幾分,但沒有立場也不願多做過問。
「本王阿姐的病情還要勞煩神醫費心,若能治癒,本王定會重謝!」徐嘉式退後一步,正式一禮。
裴良方信奉醫道至上,雖好詼諧但平生很少在醫藥之事上輕率作假,所謂的斷袖療藥、隱瞞白頭吟和今日配合徐嘉式演戲,要麼為情要麼為友,所以破例。
他扶了徐嘉式一把:「用不著旁的謝禮,忠誠陛下便是對我最好的答謝。」
徐嘉式聞言警惕,重新打量裴良方:「你與陛下是如何相識?」
失了憶還如此霸道,小皇帝雖人美心善,總不能是個男人就傾心於他。
裴良方白徐嘉式一眼:「你怎麼不問,我藏在宮中這些日子是住在何處?」
徐嘉式目光沉了沉:「在何處?」
裴良方:「認真算起來麼,每日倒有兩三個時辰都在潛用殿裡照顧陛下,有些事需得親力親為,不可假手於人——」
瞥見徐嘉式緊攥成拳的右手,裴良方心頭沉悶稍解,笑了笑:「陛下年少有為,心思都放在朝政上。我只是個大夫,一個與陛下無話不談的大夫罷了……」
眼看著裴良方挎著藥箱離開,徐嘉式胸腔劇烈起伏。
此人形銷骨立面帶滄桑,不知比陛下年長多少,怎麼敢對陛下如此輕佻……無話不談,他一個大夫,能與陛下談什麼……陛下身體康健,他每日在潛用殿照顧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