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嗔著看了陸文淵一眼,剛要責備他往後不能再這麼著了,陸清寧卻覺得不大對勁。這孩子剛才不是嚎啕的像個淚人兒麼,這會兒怎麼雨過天晴了?要知道,她可沒告訴他太太沒事兒!

難道這孩子跟她一樣有備而來,她帶了血水帕子到了千疊園,他卻是在外面用嚎咷痛哭散佈訊息的那個?

這不可能!她隨即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兒,要知道連高媽媽和太太都沒想到,她會做出個混淆視聽的決定,陸文淵又怎麼會這般配合她,這不過是趕巧而已。

除非、除非他也是個穿越來的,要不就是重生的……陸清寧這麼琢磨著,轉而便覺得自己真好笑。難道她這是上輩子看小說看多了,外加自己真的演繹了一次魂穿,有些神經兮兮了?

陸文淵顯然是被她時而皺眉時而苦笑嚇到了,慌忙拽住她的袖子搖晃起來:“姐姐怎麼了,姐姐哪裡不舒服?你還沒告訴我,娘怎麼樣了?你快告訴我呀,是不是娘不大好!”

陸清寧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難道還能告訴他說,太太雖然保住了胎,卻有可能生個先天不足的小兄弟?這麼欺騙他,也太對不住他之前急吼吼的解救太太了。

那就告訴他太太沒事兒?好像也不妥。一盆盆的血水端出去,外加陳郎中對外的說辭,可不單單是為了扳倒老太太,還要提防幾個虎視眈眈的姨娘呢。知道太太的身孕出了毛病,姨娘們便不會輕易動手,反之呢,還不全都各自想轍去了?

“秦媽媽帶著山杏去東耳房歇會兒,我帶著六弟進去看看太太。”陸清寧眼下也沒什麼好說辭,只得先把下人打發了。

也許是原主兒陸清寧就是個孩子的緣故,陸文淵雖然才從千疊園搬出去沒多久,她根本就不瞭解他的奶孃和丫頭是何種人。眼下這種時候,也沒空兒瞭解下人,先打發了是真的。

“娘,娘您怎麼樣了,娘您頭疼麼?”陸文淵被陸清寧領著手進了屋,一眼就瞧見謝氏臉色焦黃的躺在床上,冬日裡的束額巾也被翻出來戴上了,淚水立刻滿滿的汪在了眼眶裡。

陸清寧直想笑。她方才確實想得太多了,文淵就是比尋常孩子更機靈點兒罷了,太太戴著抹額只是裝裝樣子,他便以為太太犯了頭疼病,孩子終歸是個孩子啊。

等謝氏低聲笑著告訴陸文淵說,娘挺好的,就是需要多歇歇,陸文淵的小眉頭卻皺得更緊了:“可是我來時的路上,下人們都在低聲嘀咕,說娘流了不少血,我得想想,有什麼好吃的能給娘補點兒血呢?”

高媽媽忙笑著接了他的話:“六少爺莫急,小廚房裡已經燉上了補品,桔梗也在穿堂裡看著銀吊子,給太太熬藥呢,等太太喝罷藥再用了補品,過幾日便大好了。”

陸文淵看似不大信,又皺眉看向謝氏,直到謝氏頻頻對他點頭,他面色才逐漸好看起來,小手兒卻將謝氏的胳膊拽得愈加緊了。

探出另一隻手愛撫的摸了摸他那小臉蛋兒,謝氏便囑咐高媽媽道:“叫小廚房做些姑娘和少爺愛吃的菜,留他們在千疊園用晚飯吧。我折騰了這一回,把他們的飯都耽誤了。”

施紅和桔梗幾個丫頭這會兒也陸陸續續進來了,見謝氏面色雖差些,卻沒什麼痛楚的神色,便由桔梗上前服侍著謝氏、將剛熬好的藥喝了,施紅留下聽使喚,其餘幾人又前前後後離開。

陸清寧見狀,不免在心頭笑道,這是得虧換了她,若是原主兒的話,等回到清寧園,又得跟蘇媽媽唸叨說,太太的丫頭們如何如何不懂事。

之前內室裡發生過的這些事兒,在場的人越少越好,當時那幾個丫頭哪裡用吩咐,只接了高媽媽一個眼神、便訓練有素的退了出去,分明就是出去站崗放哨了——她做了五年多的特情工作,還能看不出這個。

“三姑娘和六少爺只管去東次間用晚飯